第20章 玛瑙赔罪

异邦公子看着眼前这群人以及那怯怯的小乞丐,大约看清欧攸宁的用意。

他自己想也觉得先前所为确实有些过分,此地也非他的故土,确实理应收敛。

更何况,他想起唐昂驹那枚白玉指环,最终还是朝云芃芃开口道歉。

“方才是我鲁莽,给这位小姐道歉,还请这位小姐见谅。”

云芃芃见他道歉,态度也和缓的些,不再咄咄逼人。

可这人留给她的印象实在差得一塌涂地,也不愿再多说,只与他点点头。

异邦公子与云芃芃道歉后从香囊内掏出一颗玛瑙珠,交给侍卫。

侍卫接下那玛瑙珠便上前来,钟休德黄显荣两人还欲拦着。

但是他们见到欧攸宁的一摇头,两人便只能给这侍卫让路。

只看那侍卫将走到云芃芃前面,垂首不敢瞧云芃芃的长相。

他俯身将玛瑙珠递给小乞儿,等他接下。

小乞儿见那侍卫递来的玛瑙珠有些愣怔。

那异邦公子看他迟疑,便开口解释,“这是给你的赔礼。”

虽语气不似方才对云芃芃那般和缓,神色很是冷淡,可他愿意解释,也算低姿态。

因此见云芃芃还是有所不满,欲再对其开口,欧攸宁也是上前拦下来。

他料定此事如此结果便是最好的。

若是寻常,放在胜安街头,富家子弟打死乞丐,哪需用玛瑙珠这种贵重之物作为赔礼。

若是那富家子弟还要嫌乞丐损了今日兴致,那乞丐的尸体还会被随意丢弃到暗巷角落里。

乞丐尸首无人问津,直到被巡城将士发觉后,才能葬上乱葬岗,得到安眠之所。

今日并非打着为乞儿讨公道的名头,而是借着云芃芃讨公道的立场,才能落得如此结果。

要是云芃芃今日真仗着唐昂驹的势,威逼这外邦公子给乞丐低头道歉。

不说眼前这异邦公子日后与他们成为死仇。

就在胜安这满是贵人的地方,再发生公子哥打死乞丐的案子,今日事便会重提。

不仅让断案之人为难,也要给唐府添不少麻烦。

因此如今那公子愿意以一颗玛瑙珠作为补偿,欧攸宁也便觉得皆大欢喜。

欧攸宁示意黄显荣拦着云芃芃,看小乞儿不知所措的模样,便自己上前替小乞儿收下那颗玛瑙珠。

“多谢小郎君,在下便替他收下了。”

欧攸宁接受玛瑙珠后,那侍卫便退回异邦公子身旁。

异邦公子朝欧攸宁一颔首,仍旧深深看了一眼解决窃贼后便不再开口的唐昂驹。

受到注视的唐昂驹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却显得意味深长。

那公子已感不妙,但眼前处境不容他多留,便直接领着侍从们离开。

随着那异邦公子的离开,街角的乌衣青年也转身走入昏暗的小巷。

唐昂驹似有所感的转头看去,只看见无人的巷口。

“怎么?”肖鹰扬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处巷口,并未察觉异样。

“无事。”唐昂驹收回目光,朝肖鹰扬摇摇头。

随后便见到处理完后续,匆匆而至的唐安,唐昂驹从他手中接过一袋干果子。

他自幼用药,最喜食这些干果,尤其是城西的蜜饯干果。

见那群人离开,欧攸宁将玛瑙珠放在掌心,又从腰间的钱袋里取出一粒碎银。

他走到小乞丐面前,蹲**子,与小乞丐视线齐平。

“这颗玛瑙确为好物,价值千金,足以够寻常人家一辈子无忧生活。”

他看着小乞儿的眼睛,唇边浮现一抹笑容,温和的与他说话。

“但我给你两种选择,一你将这玛瑙珠拿走,此后也不要再出现在胜安城内。”

“二是拿走这粒碎银子,之后我送你去善堂读书识字,有何造化,就看你自己。”

云芃芃也好似明白欧攸宁如此问的缘故,不言的低头瞧着躲在她身后的乞儿。

她安慰轻拍他的手,示意鼓励他上前去。

欧攸宁特意将双手递到小乞丐的面前,那玛瑙珠圆润周正,算是玛瑙上品。

小乞丐瞧着欧攸宁温和模样倒是渐渐地没那么害怕。

他走出云芃芃的身后,不瞧那颗玛瑙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碎银子。

他看着欧攸宁温和的笑容,怯生生道:“我选第二种。”

见小乞丐真的只拿了碎银,欧攸宁脸上笑意似乎更为亲切,云芃芃更是笑意盈盈的。

其他则人哪会在意这么一个街边小乞丐的选择。

他们皆是一副只等欧攸宁处理完小乞丐的事便可快快离去的轻快模样。

刚刚拿到干果子的唐昂驹却被钟休德轻撞了下肩膀。

他扭头望向钟休德,双目满是疑惑,钟休德低声问。

“欧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这般劳心劳力,总不能是为了那枚玛瑙珠吧。”

他狐疑的看着那被欧攸宁收起的玛瑙珠,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语。

“难道说,这玛瑙珠是什么稀世奇珍?”

唐昂驹听完,心中感慨钟休德才真单蠢愚笨。

他流露几分嫌弃之色,回踹钟休德一脚算报他撞肩之仇。

“问我作甚?我又不是欧大哥腹中蛔虫,怎知他想什么。”

钟休德被他一踹,低声痛呼,急急揉着被踹痛的屁股墩,有些委屈。

“唉,你不知就不知,干嘛还来踹我啊。”

肖鹰扬见钟休德犯蠢模样也是哼笑一声。

这一声惹得钟休德直接气呼呼的找周穆清去了,嘴上不停地嚷嚷。

“平时跟个老头似的,今日被菩萨开窍了,会傻笑了,笑笑就能知道欧大哥的用意吗,白生大块头,只知道练武的榆木脑袋,五十步笑百步。”

钟休德嚷嚷着,却一句不敢提及唐昂驹,他自知肖鹰扬不会与他争口舌之快。

若是扯上唐昂驹的话,且不说唐昂驹会不会动手,单是这话语间的争锋,他怕也是争不过。

肖鹰扬果然不与他争辩,任他走去周穆清处,他亦有满腹疑问等一人解答。

唐昂驹捧着一袋干果子,站在那,装着那副淡泊事世的洒脱模样。

肖鹰扬为避他人耳目,靠近唐昂驹的耳侧,垂首轻询。

“当真有这般怪力乱神的异法吗。”

唐昂驹好似没听到那句疑问,瞧着欧攸宁交代仆从将小乞儿带去善堂安置。

云芃芃站在他身旁,亮亮的双眸都紧紧盯着欧攸宁,那股喜悦溢于言表。

两人这般和睦的景象,令他人也生暖意,倒是好风景。

城边落日已在天际摇摇欲落,他眉目尽染倦色,打了个哈欠。

“世间何来怪力乱神,唯有人心作怪。”

他转身正要拍肖鹰扬的肩,却发觉这人年年都在长。

如今肖鹰扬的个头已然远超同龄少年,渐渐有成年男子的模样。

唐昂驹挑眉,便将拍肩改做握拳击肩,困倦的脸上却总透着股轻顾世事的冷漠来。

“本就只需个由头,是清水验贼或是仗势羁押,我想了想朝宴,近日来还是不多惹麻烦。”

“如今这般轻易解决,岂不是各自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