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清水验贼
百姓只见他行至唐昂驹面前，身后数十铁甲护卫齐齐站定。
重盾落下，震得百姓身体都随地面一震。
唐昂驹又是一吹白玉哨，那人肩上那只鹰便直飞向天空，消失不见。
那人朝着唐昂驹单膝跪地，双手奉上那块麒麟佩，沉声答道。
“血麒营铁卫北军，宣武校尉，韩琦枝。见过唐小世孙。”
唐昂驹接过麒麟佩后，便摆手让其免礼起身，抬手环指一周，最后指向水盆。
“这群围观的百姓中，有人偷了我们这位外邦郎君的东西。”
“我现在要用这盆水试出谁是真的贼，唯恐他逃脱，还请韩大哥替我多多留意。”
韩琦枝从地上起身，跨步站在唐昂驹身侧，他随着唐昂驹所指，身形徐徐转动。
黑铁面下极具威慑，而外围护卫军更是随韩琦枝所转陆续立盾，直到唐昂驹手指指回水盆。
韩琦枝站定那刻，百姓外围已经被重盾挡住。
围观百姓如此被围堵极为慌乱，但唐昂驹与这些铁甲兵士在前，众人终究敢怒而不敢言，只是心中对唐昂驹的怨念早已强烈几分。
虽然众人多是忍气吞声的沉默下来，但是其中还是有人试图从这重盾圈内冲出去。
只是寻常百姓冲撞向这些铁甲兵士所举的重盾时，反被那重盾反挡的冲力给向后撞倒，更是连带周边的人一道倒地。
唐昂驹见真的有人想冲出重围，心中略为惊讶甚感敬佩。
可一见那带头人倒下时还连累周围之人，成片的倒成一团。
最终还是忍不住握拳抬起，掩着唇边笑意，轻咳小声道：“不自量力。”
韩琦枝听得这话，同样望向那处，百姓互扯跌撞，场景极为狼狈，令人不忍。
他眼神有所动容，只是许久也不见唐昂驹发话下令制止，便只将视线转开不再瞧了。
趁着这骚乱，人群中突然胆大的人借此高声质问唐昂驹。
“小阎王，你居然在胜安城内堂而皇之调遣军中将士来围堵百姓，致使无辜百姓受伤，此举可是在蔑视天子君威！”
这声质问还不等唐昂驹等人反应过来，韩琦枝便已动身走向那处，直接从人群中将那大胆发问之人抓出。
他单收拎着那百姓衣领，将他押倒在地上，跪在唐昂驹面前，
随即韩琦枝拔出腰间的麒刀，直直将刀鞘抵住那人后脖处，压得那人难抬起头。
唐昂驹眼睛一扫，见韩琦枝将那人头下压，以他的角度根本瞧不清此人的脸，只可看得见那人头顶的素色布冠。
见自家瞧不清人的相貌，唐昂驹眉头一挑，唇微勾起。
他目光转回，重新打量起这位北军校尉，顿觉此人有趣。
这人被韩琦枝逮到他面前，可百姓仍有窃窃私语，骚乱万分。
唐昂驹且顾不上被押在中央的人，只挽袖后将左手高抬，修长素白的食指上不知何时戴了一枚白玉羽环。
当唐昂驹将那白玉环亮出的时候，外围的铁甲兵士同时举矛敲于盾上。
整齐的振铁声让还纷扰的街道顿时鸦雀无声。
而唐昂驹那众倒是神色如常，只有初次见此景象的云芃芃私下悄悄扯动正护在她身前的欧攸宁的衣袖。
欧攸宁疑惑的看着云芃芃圆圆的杏眼，他微垂下头来，侧耳等着云芃芃要说的话。
只听云芃芃小声道：“长光哥哥这样做，会不会阵仗太大了，会传到...。”
不等云芃芃说完，欧攸宁便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云芃芃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他用另只手从老妇手中牵过小乞丐，将他紧紧揽护在身旁，实则是用宽袖遮掩小乞丐的耳朵。
云芃芃看到欧攸宁的这一番举动，这才猛然回神，止住了话头。
然后她回想方才自己说的话，讪讪吐了吐舌头。
欧攸宁见她好像确实担忧，看了眼场中的唐昂驹，笑了笑，低声安慰云芃芃。
“放心，他鬼的很，岂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边云芃芃心怀忧虑，而那异邦公子却是直愣愣看着那枚白玉指环，连那震耳欲聋的盾震声都未令他回神。
他发愣的眼中却满是忌惮，对那枚凭空出现在唐昂驹食指上的白玉指环的忌惮。
最终他身后的侍卫发现他的恍神，轻喊三两声“公子”这才让他回神。
他回神后，蹙眉看向那唐昂驹的脸，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什么，只看出仗势欺人的姿态。
想起最初唐昂驹进场与他无声说的那句话，又看了眼那枚白玉指环，摇头说：“没事。”
“你们没听懂我的意思吗？”
唐昂驹眉眼间傲慢神色尽显，语气间更是带几分嘲讽。
这话让被包围起来的百姓听了都恨得咬牙切齿，也不敢再涌现那处骚乱。
唐昂驹很满意他们的识时务，笑等着那处在地挣扎的百姓彼此搀扶。
看到百姓都一一爬起并安然站定后，这才将抬起的手放下，击盾的将士也因此随之停下击盾之声，重新站定，不动如山。
“我方才便说了，为预防此贼一朝得手，日后更为猖獗。”
“我要抓贼，但谁不知道我体弱多病，单凭一人之力岂能捉贼，这才不得不劳烦血麒营的将士相助。”
“况且血麒营乃陛下恩准，允我唐府自留的一小队将士，岂能说我随意调遣军中将士，蔑视君威？”
“此乃是我承陛下之恩，为君除恶。”
唐昂驹说到此，更是朝着京宫方向遥拜，神情严肃，眉梢间倨傲的神情都收敛起来，显得温良谦恭，直教人觉得顺眼许多。
可等他拜完再起身，那眉梢一抬起，又重回那肆意妄为的唐小世孙。
“现在诸位都听懂了,既然不再有疑义的话，那便劳烦诸位依序轮流上前。”
“以手拂过水面，凡犯偷窃罪者，手触此水，掌心则显露红斑。”
唐昂驹说完看向身侧的韩琦枝，韩琦枝受到他的示意，将手一抬。
见韩琦枝的命令，远在外围监察两旁道口的几位兵士便外向场中走来。
盾兵为这几个兵士让路，显出一缺口，被围在圈内的百姓却再也没人敢上前，只眼睁睁瞧着一名兵卒进场便接手韩琦枝手中的那人，替他看守。
而韩琦枝则是将麟刀重新收起，站到水盆旁边，看向正前方的百姓道：“此处依序先来。”
“不。”唐昂驹发声打断他与正要上前的兵卒，指向方才骚乱的那处，说，“从这里开始。”
韩琦枝颔首应下，几位兵卒便上前引导百姓。
第一位被带上来的面上有一大痦子，贼眉鼠眼，瞧着便让人心生疑窦，更何况被兵卒推搡着上前还略显瑟缩，更多添几分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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