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专业的海盗

求生的人是幸运的，幸运就在于，实验号是一艘货船而非战舰，它的用材不是那么的考究，而且为了获得更大的货物储存空间，火药库兼了部分武器库的职责，而在战舰上，这是绝无可能的，在切断了两根纵撑木之后，六个人顺利进入火药库，因为这里也是一片黑暗，六个人摸索着，用刺刀和撬棍打开一个个的箱子，里面有装好的九磅炮、六磅炮的药包，也有散装在火药桶里的火药，更有用牛角或者锡制容器装好的引药。

赵铭道从未摸过枪械，因此让有使用经验的李启英、成义二人给燧发枪装上燧石，拆下一个燧发机，用一点火药和羊绒毡布的绒毛以及切下的木屑，制造了一个小火把，赵铭道让每个人把火绳缠满手臂，把丝绸药包栓在身上，各自拿了一把燧发枪，听从他的命令，一直到第二天徐世荣来驱赶六人上甲板推绞盘。

徐世荣发现底舱的人不见了，立刻报告，史密斯命令舰长搜检实验号，很快下底舱查找的士兵发现了通往火药库的洞口，发现的正是预备军官威廉姆斯，赵铭道告诉他：“威廉姆斯先生，我们已经占领了火药库，现在我们手上有随时可以击发的燧发枪，还有已经点燃的火绳，我们每个人的身上至少捆绑了三十磅重的火药，我想，我们可以和史密斯先生来一场公平的谈判了，请您告诉史密斯先生，让他到火药库舱口来，如果一刻钟没有看到史密斯先生，我会引爆火药库，希望到时候你们的上帝仍然可以保佑他！”

威廉姆斯很快找来了史密斯，而船上却没有任何骚乱，显然史密斯选择了控制事态，封锁消息，火药库的舱门直通火炮甲板，船上的士兵护送史密斯来到这里，炮门打开之后，火炮甲板至少是光亮的，赵铭道向史密斯展示了身上的火药、缠绕在手臂上的点燃火绳以及一把装好弹药和燧石的燧发枪。

“尊敬的阁下，我以为您日后会成为公司的雇员，却不曾想做出这等不体面的事情，真是让我失望！”史密斯衣着干净，丝毫不见慌乱。

“这是为了生存，爵士！”赵铭道提醒道。

“好吧，尊敬的阁下，我的属下告诉我，您希望一场公平的谈判，看在上帝的面子上，请说出您的条件吧。”史密斯朗声说道。

赵铭道坐在舱口，说道：“首先，我需要在一刻钟里给我和我的同伴送来新鲜的肉和蔬菜、热水，供我们食用，其次，给我两座钟表，或两个你们用来测航速的沙漏。”

“这很简单！”史密斯吩咐威廉姆斯去做了，食物似乎是为船上的客人们准备的，而钟表没有，只是沙漏，每一个沙漏都是一刻钟的时间。

“每块肉你都吃一口，水也需要喝一口。”赵铭道强忍着心中的饥饿感，说道。

史密斯自然不会去做这等事，威廉姆斯按照赵铭道的要求，尝遍了所有的食物和饮水，赵铭道把食物送进火药库，引来了一阵欢呼，他先喝了一口水，发现是朗姆酒，直接扔远，又喝了另外一个锡瓶，确定是水后，才是递给了其余五个人。

“林同文、成义、李启英你们先吃喝，李四九、李果毅，你们等一会再吃，现在很关键，不能被洋人下毒了。”虽然威廉姆斯先试过了，赵铭道仍然选择了更稳当的办法。

在三个人吃喝的时候，赵铭道交给李四九一个沙漏，仔细叮嘱了一番后，才是吃了一些东西，来到了火炮甲板，他的身上满是火药，那个沙漏已经绑在了胸口，火绳点燃了，只要往火药袋子上一按，就立刻会爆炸，看清这些人的人都很惊恐，也就只有贵族出身的史密斯保持了冷静。

“现在，我要求你把所有的人的召集到甲板上去，立刻！”赵铭道高呼。

史密斯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继而又满是笑意，立刻去做了，当着史密斯等人的面，赵铭道用英语对火药库的几个人说道：“密切注意火药库的情况，先把火药桶搬到中间来，防止英国人把四周木板卸掉，搬走火药，让我们失去筹码，沙漏清空一次联络一次，如果联络不到，立刻引爆火药，联络暗号就是我告诉你们的。”

这显然是说给英国人听的，第二遍用汉语说了，才是提醒其他人。

当哨子响完，赵铭道带着林同文走到了露天甲板上，船上的贵宾、商人、水手和士兵看到两个人满身火药，手持引火物，个个吓得后退，还未说话，下层甲板传来一声联络声：“豹子头！”

赵铭道看着挂在胸前的沙漏，发现已经时间到了，他翻转过来，高声喊道：“林冲！”

这就是六个人约定的暗号，用的全都是水浒传的一百零八将，不仅有姓名还要用诨号，这是六个人都知道的，特别是那些诨号，可不是英国人的口音能模仿的。

这一次是向英国人展示联络能力，而赵铭道面前站了几百人，乌压压一片，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在这里，但至少大部分都在了，赵铭道用英语高声喊道：“先生们，非常荣幸的告诉各位，实验号武装商船已经被劫持了，我们不是海盗，也无意伤害你们，我们的目的是活着离开这艘船，并且带走属于我们的东西，现在，我要求你们向金色渡鸦号传递信号，要求那艘船也听从我的指令，保持一千码的距离在左船舷，不准有任何敌对动作。如果你们又任何异动，我们就会引爆身上和火药库的火药……”

说着，赵铭道向林同文使了一个眼色，他把早已制造好的手榴弹点燃，扔到了海里，炸出了一朵浪花，向众人展示自己身上可不是假的东西。

一众人立刻照做了，赵铭道说道：“现在我向你们提出具体要求，第一，把残暴的水手徐世荣押到我的面前！”

徐世荣被推搡出人群，赵铭道双手握着枪，宣告道：“徐世荣，你残暴不仁，戕害同胞，该死！”

徐世荣想要求饶，被成义一枪托砸碎了牙齿，而赵铭道却从未杀过人，明晃晃的刺刀对着徐世荣的脖子却刺不下去，想要开枪，却因为直塞式刺刀堵住了枪眼而不能成行，他双手握的嘎嘎响，指关节都发白了，成义见状，踹了徐世荣后背一脚，徐世荣前扑，撞在了刺刀上，直接被刺穿了喉咙，片刻功夫就死了，而徐世荣一死，英国方面再没有翻译，双方之间交流的渠道都掌握在赵铭道一伙儿了。

而杀了徐世荣也向实验号的船员展示了‘海盗式的残暴’足够震慑他们有其他想法了，赵铭道很满意英国人眼中的恐惧，他压抑住刚刚杀人的激动，继续命令道：“值班的水手，请继续操船，但我们不再前往澳门，而是向西，去琼州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