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杀不得

“原来你都明白。”周县令哼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根本不给刘悦典韦上茶,心情可见一斑。

当然刘悦也不在意,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眼眉一挑:“不过这个好解决,黄巾贼不下七百多人,其中三百青壮精锐,其余的都是老弱病残,不知道周大人可曾注意过一件事,这些投降的人其实很多都是一家子,有亲人落在我们手中,他们才会都投降的——”

“你捡重点说。”周县令有些不耐。

嘿了一声,刘悦不气不恼,吁了口气:“如果我带着三百青壮离开,将四百老弱留下,这些人虽然老如病残,但是也是久经沙场之辈,如果让他们吃饱穿暖,好好训练一下,一旦有战事就可以拉出来——”

说到这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只要分开,不管那一边敢叛乱,都可以诛连另外一边,如果他们敢在小黄城搞鬼,我觉不介意杀个干净,周大人,你觉得呢?”

啊了一声,感觉到刘悦的杀机,周县令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这种扼制远比任何手段都强,而且周怀也不认为刘悦是妇人之仁,这可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

如果有这么一支屯兵,周县令也就不用担心小黄城了,就可以安心的在小黄城当他的县令。

“那你要什么?”周县令很明白,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刘悦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来给自己帮忙。

“很简单,周大人,我想有一支精兵——”刘悦吐了口气,知道周怀意动了,说到这话锋忽然一转:“另外,还想和周大人谈一笔生意,不知道周大人是不是有兴趣?”

“生意?”周县令一呆,不敢置信的打量着刘悦,刘悦难道还精通生意不成?

恩了一声,刘悦也不藏着掖着,眼眉一挑,吐了口气:“不错,周县令可知道蔡侯纸?”

蔡侯纸?周县令蹙了蹙眉头:“我也是一届读书人,怎么会不知道蔡侯纸,难道你会做蔡侯纸?”

刘悦耸了耸肩棒,哈哈一笑道:“蔡侯纸粗糙,而且泛黄,用来书写着实不算好用,不瞒周大人说,我有改良的纸张,不但洁白平整,还能造出可以作画的画纸,周县令可以想一下,若是这种纸张传遍天下,是不是一笔大买卖,这其中我可以给周县令产出一成的利润——”

“你当真有这本事?”周县令一震,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着刘悦。

蔡侯纸出世之后,就有很多人看中蔡侯纸的轻巧方便,想要用在书写上,只是很快就发现蔡侯纸粗糙,并不适合书写,虽然不少人试图改进蔡侯纸,但是都没有成功,不过一旦成功的话,其作用之巨大,作为读书人的周县令却是很明白的。

“你看我说过大话?”刘悦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县令。

“如果真有这本事,那还真的是大生意,不过我倒想知道你想求什么?”周县令不傻,刘悦给的好处越大,所求也越大,不问清楚了还真不敢应下来。

“周县令,若是一年不足五十两黄金,那我就给你补足了五十两——”刘悦说的轻巧,不过周怀却知道,刘悦给的好处这么大,所要的绝对让自己更难以抉择。

果然刘悦只是稍微一顿,舔了舔嘴唇,咳嗽了一声:“不知道周大人对杨匡此人印象如何?”

“杨匡?”周县令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人还不错,知道进退,咱们小黄城出去的,能混到屯将也算是个人物——”

也仅此而已,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一个屯将根本不入周怀的法眼。

“那就好,周县令你说要是推荐杨匡做县尉如何、”刘悦忽然抛出了一个弯如惊雷一般的想法,震得周县令直发懵,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耸了耸肩,刘悦一脸无辜的表情:“屯将转任县尉从身份上说得过去,而且这一次杨匡也有军功在,关键是我想把生意托付给他。”

脸上抽搐着,周县令还真佩服刘悦敢想敢做的这种精神,真当县尉是大白菜呀。

张了张嘴,却忽然发现竟然拒绝不了,五十两黄金呀,呼呼的喘着粗气,瞪着刘悦好一会,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且先拿出你说的这种纸张再说吧。”

“这么说下周县令答应了?”刘悦双眼一亮,推荐杨匡可不是临时想到的主意,从开始琢磨着生意,这念头就有了。

首先杨匡和杨虎有这么一层关系,第二就是杨匡没有背后的关系,纯粹是凭着运气和军功升上来的,最重要的是,杨匡是本地人,而且还有些身份。

想要保住生意,就必须在小黄有人,而且官场上有人,那么县尉这个职位就成了必须的,这样好掌握留下来的那些黄巾贼,可谓一环扣一环。

“我要先见到你说的纸张。”周县令很坚决的说了一句话,纸张才是保障金钱的来源。

微微一笑,刘悦眼眉一挑,吐了口气:“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几日我就拿来纸张,到时候咱们在具体商量,不过眼下周大人是不是先去解救一下那些黄巾贼。”

周怀啊了一声,神色变换了几下,咬了咬牙:“好,不过你要跟我去,我怕赵大人不给我这个面子呀,还要你陈述利害才行。”

看上去这话无可挑剔,其实却是周县令给刘悦下了个套,这个时候刘悦跟着周县令过去,无疑就要和赵宠赵大人闹掰了,让赵宠从此恶了刘悦。

“一起去,这就走吧。”刘悦恍若未决,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看着还有些迟疑的周怀。

其实他何尝看不出周怀的小心思,不过真的不在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诸侯讨董就要开始了,天下英雄齐聚,自己和典韦势必要在这一次盛会上崭露头角,到时候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赵宠难不住自己,反倒是周怀更需要在意,毕竟自己想要将生意留在小黄。

如果真的能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刘悦知道那将是一个让人眼红的产业,如果没有人保护,自己一旦离开,这产业是谁的可就不一定了,况且经营也需要人,无论去哪里反而不如小黄,最少这里有杨虎的亲人。

“走吧。”周县令心中挣扎了一下,还是咬着牙下了决心,不管刘悦说的真假,但是黄巾贼这件事上的确是打动了他的心。

出了县衙,远远地看见黄巾贼已经走出来的差不多了,大多数的黄巾贼已经被驱赶到了城西,即便是隔着很远,也能体会到那种压抑的绝望的气氛,有男人搀扶着女人,有女人护着孩子,抽泣着,麻木的脚步一下一下,被军士推着不得不走。

几人快步朝西城走去,也只有刘悦脸上有些不忍,就连典韦都不在乎,更不要说周县令了。

这出了西城门,远处几里地之外,已经挖好了一个硕大的土坑,黄巾贼众们被推到土坑边缘,此时多半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了,只是却没有太多的人挣扎,两天没吃饭,哪来的力气面对如狼似虎的军士。

远处一个土丘上,赵宠端坐在太师椅上,旁边还有张小几,放着茶壶茶杯,看上去很平淡,并不会因为黄巾贼的绝望而受到影响。

这一路赶过来,刘悦和典韦还不觉得如何,周县令却是已经气喘吁吁的了,等到了军司马赵宠面前的时候,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从看见刘悦的那一刻,赵宠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阴沉下来,一边抿着茶水,一边冷冷的看着众人,却没有先开口,不过已经猜到刘悦和周县令他们所为何来,只是奇怪的是,周县令怎么会和刘悦搅到一起的?

“赵大人——”喘了几口气,周县令抱了抱拳,堆起了一脸的笑容:“我是来和你求个情的,这些黄巾贼杀之可惜,我想——”

“周大人,正是太守大人的命令,你也知道太守大人素来憎恶黄巾贼,所以下令全都不留,周大人要求情可不该来找我。”赵宠淡淡的道,将所有的事情推到了太守张邈的身上,这一步还真高。

一说到太守大人,周县令脸色一僵,当即就打住了话头,太守大人憎恶黄巾贼众所周知,下这样的命令不足怪,只是周县令能来和赵宠分辨,却如何能去找太守大人分辨,再说根本来不及了。

看着周县令欲言又止的模样,刘悦心中暗骂了一声到这时候周县令竟然指望不上了,看来还是要自己亲自上阵。

“大人,这些黄巾贼还真的杀不得,还请赵大人上表太守大人,为了小黄城数万百姓计,他们杀不得——”无可奈何之余,刘悦迅速的组织好了话语,毫无顾忌的站了出来。

“杀不得?”赵宠脸色更加阴冷,这个刘悦越发的得寸进尺,越来越不将他这个军司马看在眼里,看来当真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