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航海霸主
钟启谷将家宅中善后事宜一并交给郑海玉去处理。
只见郑海玉颇为干练的，在她的安排下，将贼人报官送官、处理贼人遗体、打扫现场、清理家丁佣人中的王氏和刘净脸的死党，诸般事情都进行得井井有条。
钟启谷便放心地拉着朱子敬到客厅里上茶聊天。
朱子敬本来就不想管钟启谷家宅后院的事情，他心中想得最重要的是关于打败欧洲人争夺海上霸业的理想，要与钟启谷合作，就必须再作更深一步的交流。
主宾双方就座，钟启谷对朱子敬再三行礼表示致谢帮忙清理门户后，向朱子敬问道：“朱大人，有个问题可否请赐教？”
朱子敬说：“你我之间不用客气，有事情就尽管问？”
“好，请问朱先生是否也随海船到过南洋、西洋？否则怎么就如此清楚那里的风土人情？”在飞虎山两人对话时，当时钟启谷对朱子敬以西洋、天竺风土人情的情况来考较自己是有疑问的，但他当时一心一意回家清理门户，并没有花时间去追问，此时便将这个问题抛出来。
“我没有坐船到过那些地方。”朱子敬非常坦然地承认，并找了一个借口：“我知道的这些情况，都是从欧罗巴传教士的书籍和日记的描述中知道这些情况的！”
此时，欧洲的传教士汤若望、利玛窦等人在大明成为很多士子的好友，其写的一些书籍流传于民间并不奇怪。
“哦，原来是这样！”钟启谷听朱子敬说到欧罗巴传教士的事情，想起一个他长期以来的疑问，这个问题在大明可没几个人能与他谈论的，忍不住抛出来问道：
“我也与一些欧罗巴人有过交涉，并且粗通一些拉丁文字，据这些欧罗巴人士说，我们人类处在一个圆形的球体上，是茫茫大海围着几片陆地，这听起来就是匪夷所思的，难道是真的？”
这钟启谷是这个时代少数与欧罗巴人有过交往，并且懂得对方文字的人，这让朱子敬更加坚信自己为将来的海上霸业捡到宝了。
不过，这些是后世小学生都知道的知识，朱子敬不以为然，随口答道：“不错，我们生活的地球是圆的，地球表面覆盖着四大洋七大洲！”
钟启谷听到了却觉得是石破天惊的惊人信息，他是个对地理知识求知欲非常强烈的人，这让他忍不住腾地站起来抓住朱子敬的手，说：“什么？地球？四大洋七大洲？我见过的欧罗巴人怎么都没对我说过？朱先生能否详细赐教？”
见钟启谷如此热情，朱子敬干脆要他拿来纸笔，在桌子上画了一张世界简图，标明了各大洋大洲的大致位置。
“欧罗巴洲在这里，面积跟我大明差不了多少，也就是说欧罗巴洲上的弗朗机、英吉利、法兰西、荷兰诸国都是不大的小国而已！”钟启谷见过不少的欧洲海盗，听他们说自己是欧洲大国，一直还以为是多强大的国度呢。
“不错，欧罗巴洲现在有四五十个国家，多是一些蕞尔小国，其地域面积及人口不过大明的一省甚至一州，但欧罗巴人在一百二十年前已经完成了第一次环球航行，现在全世界广占殖民地，贩卖奴隶，挖掘黄金白银，得到的资源及人口越来越多，用不了多久，欧罗巴诸国在全世界都是强国的存在，大明将处在欧罗巴诸国的包围圈之中。”朱子敬在鄂罗斯位置上画了一个圈，说：
“你看，在大明西北方、正北方的鄂罗斯，现在已经占据了鲜卑当年的全部旧地，地域面积已经超过大明，如果满清入关攻略大明，通古斯空虚，那鄂罗斯人将随后进来，再加上欧罗巴人以大航海到处开拓殖民地，终有一天会完成对我华夏文明的包围，他们一旦联合起来对大明发难，大明还有多少胜算？届时我们是不是要跟着欧罗巴人信他们的上帝？届时别说大明有亡国之危，就是整个传承数千年的华夏文明，都将会遭遇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华夏虽大，我们将无路可退！这可谓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钟启谷本来是个读书人，在他心中就潜藏着以华夏天下苍生为念的理想，只是他科举不顺，才想着一头钻进航海里去作逃避现实罢了，听朱子敬说到这些，不由得着急地问道：
“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华夏虽大，我们将无路可退？这如何是好？”
朱子敬笑道：“所以，钟先生酷爱的大海航行，其实就是突围而出救国救民，拯救我华夏文明、让我大华夏成为世界霸主的一个壮举！”
“大海航行就是救国救民拯救我华夏文明、成为世界霸主的壮举？”钟启谷从来就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朱子敬指着地图说：“你看，如果我大明民众通过海洋走出去，如同在世界这个大围棋的棋盘里下子一般，不但占据中盘，还占边据角，如果一旦与欧罗巴人发生冲突，岂不是胜算大增？”
钟启谷忍不住一阵爽朗的笑声了：“哈哈，想不到我老钟家做的事情，竟然是救国救民拯救华夏、成就华夏霸业的壮举！”
朱子敬却给他泼冷水了：“但是，我们不能凭着一腔热血去做这个事情，靠你我这点力量还起不到什么作用，还需要从长计议！”
钟启谷佩服地说：“朱先生，我是服了你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欧罗巴人大航海之所以能持续百年，成为全世界的大航海霸主，其无非靠得是两点：第一，利益驱动，大航海贸易所赚的高额利润，吸引越来越多人长期奔波在海上；第二，信仰驱动，也就是欧罗巴人向异域传播基督教的信念！
我们开拓海洋的也必须要做到三点：第一，必须赚取足够多的贸易利润，树立榜样，滚滚的财源会吸引大明越来越多的商人、平民参与大航海的，只要有足够多的人被调动参与大航海，以大明的人力物力，远比欧罗巴人要强；第二，广为传播传颂海外异域的风土人情，引起更多人，特别是读书人对征服异域的兴趣和欲望；第三，编纂书籍广泛传播航海知识，告知更多人欧罗巴人即将完成对大明的包围，指出大航海就是拯救华夏文明的伟大行动，激发更多人的危机意识，参与大航海！”
钟启谷听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好啊，救国救民拯救文明，和被人诟病的赚取带铜臭味的阿堵物，竟然可以殊途同归合二为一，实在是太妙了，钟某非常乐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