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江夏风云
司马徽在江夏呆了足足一个半月。
江夏易主前,他过的日子是讲学,瞎溜达。
江夏易主后,他的日子依旧还是讲学,瞎溜达。
一成未变。
这种枯燥而乏味的日子,司马徽自己倒是乐在其中,可害苦了那些盯着他的人。
身上带着颇多疑点的他,吸引着不少人的注意力。
自司马徽来到江夏之后,他所住的天下第一客栈,几乎天天满员。
周围的街上也多了许多生疏的面孔,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荆州、江东,甚至于北方,都有探子潜伏在司马徽的周围。
但这一趟潜伏,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折磨。
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吃不好,睡不好的,天天盯着司马徽不是在讲学,就是在瞎溜达的路上,反正正事是一件都没有干。
这种痛苦,就很令人难受。
终于,司马徽打包了行囊,终于离开了。
这让那些来自各个势力的暗哨,仿若过年一般高兴。
天下第一客栈的门口,司马徽怀念的看着西陵城整洁的街道,对乾通说道:“这些兄弟跟着我也有段时间了,每天风吹日晒的,也挺不容易的,给他们安排点意外吧。”
乾通轻笑,“喏!”
他自然知道司马徽说的到底是什么。
这些不知道是来自哪方势力的暗哨,做的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一些。
那一个个的都恨不得直接贴他们脸上盯着了。
“老爷放心,我一定给他们安排一个好的归宿!”乾通又补充了一句。
司马徽颔首,“做的干净点,就是很纯很纯的意外。”
“明白,老爷。”乾通说道,这事他很顺手。
司马徽走的很平静。
那些徘徊在天下第一客栈周围的人,走的也很安详。
甘宁并没有亲自出城相送,只是站在府衙大门口眺望着襄阳的方向,很庄重的拜了一拜。
不是他不想送,而是,奉命不送。
……
江夏的事情好像了结了,但好像只是一个开始。
这个小小的江夏郡,放在广袤的版图上,就是一个大一点的点。
但江夏易主,却牵动了各方势力的神经。
尤其是围在江夏周边的三方。
江东。
这一战,凌操没有死,但江东也不算胜利。
鲁肃黑了好多天的脸,连一句话都不肯跟人说,在孙权的第三次强行召见下,他这才终于整理了衣冠,去面见了江东之主孙权。
“子敬,听说,你有很大的心事?”
正当年富力强的孙权,满脸威严,很平静的问道。
鲁肃轻舒一口压抑了许多天的郁闷之气,说道:“不瞒主公,我确实有些心事,司马德操不是个人!”
孙权微微一怔,“这关司马徽什么事?”
他有点儿想不通。
司马徽和鲁肃近期好像一点交集都没有吧?
他是怎么做到让老好人鲁肃张口就骂人的?!
鲁肃沉声说道:“主公有所不知,司马德操老谋深算,不当人子。江夏之战,我敢以人头作保,必然是他的手笔!”
这话听的孙权就很迷。
他沉吟半晌,抬手道:“子敬还是详细说说吧,人头就不必拿出来当保证了,人人皆只有这么一个玩意,保了说不定以后就真的没了,我还准备让你替我办几件大事呢。”
鲁肃听的心中一阵温暖,说道:“主公,我这几日间闭门深思,总觉得江夏之战处处透着一些诡异。我们好像被人利用了,给别人当了刀了。”
“你的意思是司马徽在幕后谋划?”孙权挑眉问道。
鲁肃对这个想法似乎很笃定,可孙权听着,觉得有些夸大了。
司马徽,一介腐儒罢了。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往日也没见他有多大的才华。
鲁肃重重点头,沉声说道:“那日我在襄阳见到司马徽,就觉得此人怀有狼子野心,但那时候诸事都不太明朗。可江夏之战后,我细细想来,司马徽恐怕是利用我们消耗掉黄祖的势力,以此来扶持有些人。”
“蔡瑁本为黄祖援军,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兵马给拦住了,这种种都透露着阴谋的感觉。”
孙权听的满脸不解,“可是子敬呐,江夏如今的真正拥有者可是甘宁。甘宁是什么人?贼啊!你的意思是司马徽是在扶持甘宁?这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鲁肃的这一番见解,他是一点也不相信。
不管怎么说,那司马徽也是有些身份的人。
他不可能去扶持一个水贼出身的人,这是必然的!
鲁肃却也没有反驳,在沉吟中说道:“这也是令我感到疑惑的地方,可是主公,如果……那甘宁是司马徽的人呢?”
孙权轻笑着摇头,“这仅仅只是你的一些猜测!”
“是我的猜测,我与主公说这些,也并非是想要主公现在就布置些什么,只是希望主公可以提防司马徽一二。此人,绝对不简单。”鲁肃沉声说道。
孙权不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的独裁者,相反,他很善于听取麾下的建议。可鲁肃的这点看法,他总觉得有些多余了。
司马徽就算再不简单,他也仅仅只是一个士人而已。
虽有些名望,可也仅此而已。
他撼动不了江东的地位,也无法影响江东接下来的布局。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或者说,在现在看来是无足轻重的。
但孙权并没有在当面驳斥了鲁肃,而是很严谨认真的说道:“既然子敬如此看重司马德操,那确实须当慎重对待。子敬派人仔细盯着司马徽的动静,但有异常,早做打算。”
“喏!”鲁肃有些欣喜的应了一声。
但这个事,很直接的戳到了他的痛处,让他也有些难受。
最近,他正在积极处理南郡之事。
安排在荆州的其他人可以牺牲,但对南郡的掌控不能丢。
这是他近两年在荆州谋划布局的重中之重。
若对南郡的掌控丢失,等同于他这两年白干了。
“主公,那我……先下去了?”鲁肃看了孙权一眼说道。
“有劳子敬了,去忙吧。”孙权很客气的说道。
鲁肃作揖,躬身退了出去。
刚出庭院,脸上的愁绪就像六月里的阴云般,又笼罩在了他的脸上。
深知孙权秉性的他,很清楚孙权并没有将司马徽放在心上。
但……
也不要紧了,有那一句话就足够了。
让鲁肃真正发愁的是,司马徽这个老银币,实在是太狡猾了。
年纪轻轻的,确实一个十足的老狐狸。
他绞尽脑汁的想对付,却想不出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