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世界这么大
下午的时候，钟离准备给孩子们上第一堂课，周通拿了把凳子，坐到教室的后面认真听讲。
教室里的隔板已经拆去，看着顺眼多了。
钟离来到讲台上，开始了他的第一次讲课。
他用竹棍做成的教鞭，指着黑板上的六个字，说：“孩子们，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把这六个字，会念，会写，搞明白什么意思，然后牢牢地记在心里。”
钟离领着孩子们认认真真地读了三遍，又给他们讲解起了它们的含义。
说到最后的独立，钟离指了指女学生们，对她们说：“女娃娃们，独立这个词儿，对你们来说，意义更为重大。中国历史上，有一个阶段，叫做母系氏族社会，那个时候是女人为主的，男的都要听从女人的指挥。”
所有的孩子都发出一片惊叹声。
钟离接着说：“作为女人，除了蛮力不如男的大之外，没有什么不如男人的，女人心灵手巧，这方面就比男人强。再说了，就是打仗，也不一定就比男的差，你们大概听说过，甚至有些人还见过，我手下的几个女官，那都是很厉害的！”
小面的孩子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尤其女孩子，听了钟离的话无比兴奋，因为第一次有人这么讲话，第一次有人给她们撑腰打气。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一个丫头片子，让她们感觉低人一等。
钟离大声说：“我为什么要撤掉教室里的隔板，就是一句话，男女平等！男女平等，你们今后给我记住这句话。”
说着话，钟离在黑板上写下这四个字：男女平等。
这时候，一个很伶俐的小女孩站起来，问：“先生，那我们可以去科举考试吗？男孩子们说，我们读书无用，到头来还是得给人家做婆娘，伺候男人，生娃娃。只有他们读书才能去进京赶考，还能做官，是不是这样？”
又是一个犀利的问题啊。
钟离对她竖起大拇指，夸奖她说：“小妹妹，好样的，你敢思考这个问题，而且敢当众提出来，说明你在这件事儿上做到了：勇敢、智慧、独立！”
小姑娘有点害羞的笑了，钟离让她坐下后，接着回答她的问题：“这个女同学问的问题很好，是的，现在的朝廷是这么规定的，女孩子不能科举，男孩子说的没有错。”
钟离看着那个小女孩明亮的眼睛里有些一丝失望闪过，那一群男孩子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钟离话锋一转：“但是，从今天开始这种情况就彻底改变了。在我管辖的范围内，虽然现在还不大，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大，男女平等，女娃娃和男娃娃一样参加考试，照样可以做官。现在巾帼别动队的几个女官，就是例子。”
“哗”，一群女娃娃激动地鼓起掌来，有的女孩居然趴在桌子上哭泣起来。
可见，对于女孩子读书，尤其是贫苦家庭的女孩子读书，平时的偏见和歧视，甚至家长的碎嘟嘟，都给她们很大的压力，这种压力让她们时时挣扎在希望与失望的边界上。
等她们平静下来，钟离接着说：“女娃娃长大了嫁人，男娃娃长大了要娶媳妇，这些都是正常的事儿。但是，不会是单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决定了你的以后，嫁给谁或者娶谁，父母的话只是参考，最终由你们自己来决定！”
这一次，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吃惊地看着钟离，仿佛他说的都是天方夜谭一样。
钟离问刚才提问的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麦阿梅。”
“好，以后你就是这个班级的班长，同学们的事儿都要你管，男孩子有上课调皮捣蛋的，你就制止，谁敢不听你的，你就告诉老师。”
钟离把竹教鞭轻轻一挥，就听讲桌被抽打的啪的一声，钟离说：“谁敢上课调皮捣蛋，我就要用教鞭打屁股，我看看谁敢第一个来试试。”
看着孩子们有些惊恐，钟离对周通笑笑说：“周先生，该打就打。当然，一般不打，主要是批评教育。但是，教育不能取代惩罚，有些孩子，你和他苦口婆心说一上午，不如给他两耳刮子来的深刻。体罚是不对的，但是必要的惩戒是必须的，要灵活运用，目的就是教育好孩子。”
钟离又看着男孩子说：“你们将来都是男子汉，要做一个有教养的人，第一点就是不要欺负女孩子，有本事你们去打海盗，打地痞流氓，打倭寇，打女人那不叫本事，那是无能的表现。”
一个小男孩站起来，说：“我爹就经常打我娘，以前是喝醉了酒就打，现在没酒喝也打，村里男人打女人的好多呢。”
钟离眯着眼睛问：“那最近有没有打？”
那个男孩说：“昨天还打过一次呢。”
“你爹叫啥名？”
“桂老五。”
“好的，以后你爹不会再打娘了。”
“真的？我娘好可怜啊。”
“真的。”
这样一来，好多孩子举手，都是反映他（她）的爹打骂他（她）们的娘的事儿。
钟离让周通把名字都记了下来。
麦阿梅站起来说：“我爹就不打我娘，我娘身体不好，我爹都是给她做饭吃，对我娘可好了。”
麦阿梅一说，好几个孩子也跟着说，他们的爹对他们的娘好的。钟离也让周通把家长的名字记了下来，他要从男女平等这个切入点入手，整顿月亮岛的风气。
钟离让孩子们玩了一会儿，然后回来继续上课。
钟离指着大地图对孩子们说：“孩子们，你们看到的就是世界地图。什么是世界地图呢，就是我们生活的这个地球的样子。”
钟离在孩子们好奇的眼神里开始了讲述，他看到连周通有时都瞪着眼睛感到好奇。
钟离告诉他们，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叫地球，是个圆球一样的球体，悬在天空里，就像月亮一样，月亮也是一个球体，比地球小，他绕着地球转。
钟离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把地球和月亮还有太阳，画了出来。
他告诉他们，地球围着太阳转一圈是一年，地球自己转一圈就是一天。
不等学生问，周通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问钟离地球自转，那为什么人都没被转晕。
钟离告诉他们，地球太大了，人就像大船上的一个比蚂蚁还小的存在，根本察觉不到地球的转动，而且身边的东西都在随着转，相对位置是不变的，所以，感觉不到。
钟离告诉他们，这种地图是等于把地球画在了平面上。太阳也不是从海里出来的，那只是一种错觉。
为了验证他的说法，他让一个孩子从墙外慢慢探出身子，这时，他问：“你看到这个小孩是从墙里面出来的吗？”
孩子们都摇摇头。
钟离说：“你们看，感觉他好像从墙里出来的，实际呢，他是从墙后面探出来的。太阳也是一样，我们看着像是从海里出来，其实呢，只是错觉。”
钟离的这些话，不单单是孩子，就连周通都很惊讶。
钟离指着世界地图上，比划着明朝的地图对他们说，这个就是大明朝。孩子都很惊奇。有的孩子问，他们现在岛子在什么地方，钟离告诉他们，在这个地图上根本看不到，因为岛子太小，而世界太大。
为了让孩子们晓得国家有多大，钟离告诉他们，从他们这里驾驶快船，然后登上大陆，然后骑马往的走，到北京也要两个多月。
孩子们都张着嘴巴，掩饰不住他们的惊奇。
钟离又告诉他们，开着大船围着地球转一圈，一年也走不到头，孩子们一阵啊呀、啊呀的惊呼声。
说到这里，钟离说：“孩子们，这个世界很大，只要你勤奋学习，将来可以大有作为，无论男女，都可以驾着大海船到世界各地看看，有各种好看的风景，有各种好吃的食物，还有各种奇珍异宝……”
被钟离说的，孩子们的眼里，都燃烧着一团火，他们的心里已经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
麦阿梅站起来说：“老师，我们女孩子可以驾船出海吗？按照岛上的规矩，女人是不能坐船出海的，说是不吉利。”
“完全可以，那些规矩在我这里都不好使，今后你们女孩子只要有文化，有真本事，干啥都可以，男人能干的活，你们也照样能干。回家告诉你们的父母，不要因为你们是女孩子就看不起你们，你们将来不比男孩子差。”
麦阿梅朝着钟离鞠了一躬，所有的女孩子都跟着站起来，朝着钟离鞠躬。
钟离看到那群女学生感激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钟离觉得一次不能给他们讲太多，太多他们消化不了，就宣布下课。
在院子里，周通感慨地对钟离说：“岛主啊，听了你的课，我都感觉晕了，以前读了那么多的书，今天才知道自己活在一个什么，啊，对，地球上。”
钟离冲他友好地一笑说：“是不是遇到我，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对，我到今天才知道，我们这里离着京城那么远，国家的疆域真的很大啊，我当年以为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骑着马走完全国，实在是荒唐。”
“周先生也不用客气，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以后咱们互相学习，我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孔老二不是说过嘛，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两人正在说着话，莫小二气喘吁吁的跑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