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来陪我下把棋
这也为李世民玄武门兵变所埋下了祸端。
李世民站立不言语。
李渊亦不开口。
一时间,立在一旁的太监宫女心都提到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
要知道自从太上皇退位之后,陛下可就再也没来过,有什么事都是派人通知罢了。
而今日,陛下却亲临此处。
这事可就大了去了。
过了不知多久,李渊才放下手中的棋子,微微抬起头,说道:“来陪我下把棋。”
李世民看着老态龙钟的父皇,心中不忍。
应声后走到几案,盘腿坐下。
李世民持黑,李渊持白。
很快,棋盘上局势明了。
白棋呈大开大合之势,而黑棋已呈现败退。
不过几十回合,李世民便被杀的丢盔卸甲,随着李渊最后一子落定。
看着棋盘,李渊语气淡然道:“说起来,这些年咱们下棋不下百局。”
“你好像还不曾赢过。”
李渊神情有些怅然,嗤笑一声道:“但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有些时候,只需要赢一次就够了。”
李世民眼睑低垂,轻笑道:“父皇棋艺高超,我自然不如。”
李渊也不接话,将手中棋子丢回棋笥,端起茶盏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吧,出了什么事?”
对于这个儿子,李渊的确有几分怨气,但这些年过去。
当初李渊安居太极宫,不曾移居,其实就是因着怨气,给李世民添堵。
眼看着大唐日渐鼎盛,李二盛名渐起,那份怨气似乎也有些消退。
李世民挥了挥手,随行亲信顿时明了,将宫中所有宫女太监轰出殿外。
把持着殿门。
李渊眯眼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待宫内清场,李世民才微微呼了口气,缓缓说道:“遂儿…找到了。”
李渊端着茶盏的手滞在半空,须眉微颤,”你说什么?”
李世民道:“您的孙儿,谣儿,找到了。”
静。
突然的安静。
落针可闻。
李渊颤抖着放下茶盏,眼前似乎浮现出那张稚嫩的脸。
李渊虽和李二关系不好,但是对于这个自己只见过两面的孙儿,确实喜欢的不得了。
当年在得知孙儿遗失之后,李渊更是龙颜大怒,差点没把李二打个半死。
李渊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问道:“当真是湿儿?”
李世民点头说道:“千真万确,他就在这长安县,卖酒为生。”
“前些日子,送到您这儿的千金醉,就是儿酿的。”
“还有抬价赈灾的计谋,也出自讴儿之手。”
“好好好。”李渊喜极,眼眶不自觉有些湿润,”找到就好。”
“不愧是流着我李家血脉的孩子,不论做什么,都是人中龙凤!”
见到李渊高兴,李世民心情也好了不少,说道:“所以我想让儿回到宫中。”
李渊冷哼道:“你早就该把设儿带回来了。”
儿呢?现在在皇宫吗?”
“快让我见见这孩子。”
一提及此,李世民面露难色,道:“暂时还没,毕竟设儿流落在外这么久。”
“要重新认了设儿的身份,还是得父皇您点头。”
李渊微微一怔,说道:“说来也是,毕竟是认祖归宗的大事。”
但转念一想,如今储君已立,此时再突然冒出一个嫡长子。
那么太子一位。
不对劲儿,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
李渊抬起头,眼神古怪地看着李世民。
那眼神分明是你小子也有今天的意思。
李世民被这眼神看的头皮发麻,赶忙说道:“既然父皇点头了,那我就差礼部尚书去筹备大典一事了。”
李渊点点头道:“讴儿是我皇室的人,还是尽早让他回来比较好。”
“对了,湿儿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不知道是否成婚?”
“若是娶了市井女子…”
后面的话,没有明说,但李世民心中明了。
李世民道:儿还未成婚,不过我与观音婢已为他指了一桩婚事。”
“是邢国公房玄龄的千金,识大体,有文釆。”
“而且设儿与那姑娘情投意合,倒也正好。”
李渊道:“如此便好,设儿年纪也不小了。”
“还是要尽早成婚才是。”
“依我看,不如来个双喜临门。”
李世民应道:“正有此意,二月十二,惊蛰那天。”
李渊点点头,”全由你定。”。
二人又是片刻无言。
李渊将棋盘上的棋子收拾起来,”再陪我下一盘吧。”
“这次你持白,我持黑。”
这一次,李渊节节败退,很快便投子认输。
“到最后,还是你小子赢了。”
落寞的语气,似乎有些不甘,似乎也有些释然。
李世民哑然,起身认真行礼,”儿臣告退。”
就像是很多年前一样。
儿臣,此时的李世民本不应该这样说,但他却还是这么说了。
也是他最后一次自称儿臣。
李渊突然笑了,他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正迈出殿门时,突然听到身后李渊的声音传来。
“这李家的江山,交给你了。”
“还有这太极宫,我住的有些腻了,是时候搬出去了。”
“也许你用得着。”
李世民满头黑线,正迈出的步子踩空,一个捌憩,差点摔倒。
若是往常,李世民巴不得李渊搬出去。
但此刻联想到李渊古怪的眼神,顿时心情有些惆怅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东宫。
碎裂声乱作,李承乾将几案掀翻,茶盏果脯散落满地。
“废物!为什么现在才禀报于我?”
“还有那个柳如烟竟敢违抗我的命令!”
听闻李世民前往李渊那儿的消息之后。
李承乾怒不可遏,脸色涨的通红。
而在一旁的老人却神色淡然,缓声道:“殿下,王爷当时就曾说过,柳如烟不是一步好棋。”
“说到底,柳如烟是裴氏的人,不可信也。”
李承乾瞪着双眼,怒道:“难道你要我看着父皇召秦寿进宫?”
老人缓缓笑道:“殿下不必着急,眼下皇上不还没认了秦寿的身份?”
“况且有王爷站在殿下这边,殿下何须着急呢?”
“只要您听王爷的,就像往日一样演好你的角色。”
“您这个太子的位置,还是您的。”
“谁都动不了。”
言罢,老人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贞观三年,正月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