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长安赌坊
殷元说的是实现个人最大的价值,只不过出于某种目的,所以出口猖狂了一些。造反这种事,天底下谁都有可能,唯独殷元不可能,因为曾经沧海难为水。他曾经见过最美好的国度,并且还曾为之效命,他怎么会去维护在自己心里本就是糟粕的东西。
殷元和方鲤在孙思邈处住了两天,孙思邈答应若是到了长安,一定要去找二人。然后二人就立刻返回长安,一刻都没有耽误。
进入长安城的那一瞬,方鲤道:“我看你离了长安城之后,要快乐得多。”
殷元笑道:“你倒是在哪都一样,懂我啊!”
方鲤道:“你现在回家,恐怕门槛都会被踩破,你准备如何应对?”
殷元道:“该来的总是回来,我坦然面对就是了。”
方鲤和殷元分别,她去了芳桃的小院,而殷元却回了国公府。
直到第二天早上,周笠习惯性的带人去殷元的院子里打扫的时候才发现,殷元居然坐在院子里的假山石上,手里拿着一把豆子,边吃边看。
周笠大吃一惊道:“公爷,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殷元答非所问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连这蚂蚁都喜欢高出的风景啊!”
周笠老脸一红,大概是替殷元自己害臊,急匆匆道:“公爷,你这一走,家里可是来了好多人啊!夫人说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去管,最近来的人可都等着您呢?”
殷元跳了下来道:“那你好好说说,都有谁来过?”
周笠道:“侯卫郎将苏定方,程处默公子,翼国公家的仆人,刘行敏使君,还有一个宫里的宦官,不知道为什么,连宫里都来找您了。”
殷元道:“听着的确不少,我一个个拜访就是了。”
周笠道:“但是,有两件怪事,还得公爷您亲自决断。”
殷元道:“怪事,我堂堂勋国公府,还能有咄咄怪事不成?”
周笠道:“第一件事程处默公子每日都来府中一次,苦侯公爷不止,三天前便留下一物,在柳条编制的框中,放了一堆鸡蛋,他还说让早一些吃,不然就放坏了。”
殷元有些好笑的看了看周笠道:“这鸡蛋,只怕是不姓程啊!”
周笠道:“这第二件事,我这就给公爷看看。”
说完周笠拿出一个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梅花帖道:“又一张梅花帖,上次公爷解了梅花帖,在万春楼出了事,现在又来了。”
殷元眉头紧皱,拿过那梅花帖,打开之后,里面无名无姓,地方却不是万花楼,而是另一个地方,长安郊外的十里长亭。
殷元拿着梅花帖,在院子里开会的踱步,过了不久向周笠道:“不管是什么人来找我,就说是我病了,不见客。至于不得已的人,我会亲自去找。”
周笠一愣道:“公爷您刚回来就称病,这恐怕令人生疑呀!”
殷元道:“柳筐里的蛋要坏了,其他的事情就不太重要了。”
周笠不明白柳筐里面的鸡蛋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看殷元的着急样子,这件事恐怕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了。
十里长亭,梅花帖。殷元感觉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他本以为梅花帖只是柳梦故弄玄虚罢了,可是这次又出现了,而且这次到底是谁送来的,还不得而知。
殷元刚刚走出勋国公府,却见府门口,一名少女立在那里,似乎等了很久,而且还会继续等下去。
殷元笑道:“黑旋风,你怎么不进门呢,你不进门,我怎么知道你来了呢?”
李姝看着殷元,神色很严肃道:“听说你勋国公好狭义,能为一名江湖女子拼力一搏,那么对待自己的朋友,是否也能一样?”
殷元道:“这你得问问我的朋友们,认识我是不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李姝点了点头道:“以前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说过你是个表里不一,不重义气的人。但是如果你的朋友身处危难之中而你不知道的话,这个名声以后就坐实了。”
殷元看了看她道:“看来你还是很关心你兄长,但是你应该知道,一直很聪明的人,纵使遇到多难的事情也能够明辨是非。我相信李将军自瓦岗起义以来都是一个智多星,如今他也应该会有决断。”
李姝道:“可怕的是,有些人心里坚信的东西,并不会因为祸福而去权衡。”
殷元叹了一口气道:“你说我要是能悄无声息的杀掉她,如果你口风够严实的话,是不是也不会有事?”
李姝往后退了一步,顿时觉得殷元好像不是好人。
殷元又一声叹息,看着李姝道:“可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最好的办法就是,刚才我说的话世上没有人知道。”
李姝连连后退,殷元往前只逼近一步,她立即被吓得转身逃跑,看样子她是有点当真了。
刺杀这种事情殷元擅长,但是真的要做的时候却得三思而后行。首先李震跟他实在是要好,二来世上的确没有不漏风的墙,他可不想有一天自己被人说成是小人。在大唐他可是个国公,要是不小心留下了被人攻讦的借口,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殷元去芳桃的小院没找到方鲤,上街去寻了一圈,最后终于在一家赌坊门口将方鲤堵了个正着。
芳桃有些心虚得看了看殷元道:“你派人调查我的底细?”
殷元冷笑道:“我真的懒得调查你,可是你房间里多了一枚色子,你也不可能用一只色子玩吧!我猜,那一定是一个信物,你也一定和长安某个赌坊里的人有关系。”
方鲤笑道:“好,不愧是勋国公,智力过人啊!”
殷元道:“你现在讨好我那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你之前不曾坦白,那现在就有些晚了。”
方鲤面色一变道:“姓殷的,你可别得寸进尺,你自己大白天跑到我的房间里面去,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殷元一愣道:“怎么着,我大白天不应该去,难道应该晚上去?”
方鲤瞪着殷元道:“做人不能太无耻。”
殷元道:“我无耻,我要是真的无耻的话,这会应该带一群官兵来,然后找一个借口把这里的人都抓走,以绝后患。当然了,你我是舍不得的,不过我想都是墨家子弟,为了你,他们应该会很高兴跟你划清界限。”
说完,殷元伸手搂住方鲤的肩膀道:“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个好男儿,我们就一起进去见见你这位开赌坊的好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