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开山立堂

1877年1月11日,晚,七时许

传承悠久的洪门又添新丁,红河山一脉正式在昆士兰州红河谷牧场大开香堂,广收门徒。

李福寿当仁不让的自任第一任山主,为自己增添了一个隐秘结社的龙头老大身份,将散乱的华人有效组织起来,形成一个庞大的地下隐秘势力。

红河山麾下设立内四堂,外四堂,各分其职。

内四堂有礼堂,刑堂,执堂和管堂。

管堂是整个红河山的后勤大总管,堂主范阿生。

管堂负责物资采买,收入汇总上缴,帮会子弟因伤抚恤,救治,善后及老弱妇孺安排等等一切事宜,

礼堂堂主肥佬春,主管堂内子弟洪门礼仪,听从号令,长幼有序,严禁不法等事宜,遵守森严的帮规、禁条,主管本门开山立堂的迎圣典礼等重大事宜。

刑堂堂主南怀玉,主管堂内刑责,手下掌握着最核心40名枪手,是红河山目前最精锐的堂口。

执堂堂主刘山,是堂内实力强悍的军事行动部门,能够动员数百名华人枪手参加行动。

外四堂则由福临门饭店其他4位大掌柜充任,各自招募人手,发展堂口,扩展堂口势力。

下大雪无事可干,红河谷牧场依然一片喧嚣热闹景象。

红河山一脉开山立堂的迎圣典礼一连举行了5天,香烛缭绕,乌烟瘴气,大张旗鼓的搞封建迷信活动,此处不复赘述。

这年头江湖堂口非常有市场,不需要动员就有很多淘金者纷纷想要加入。

截止典礼大开香堂的最后一天

滚雪球一样的竟然发展到2000余人,其中有1500多人都是红河谷牧场雇工,此外还有福临门饭店雇工和其他一些消息灵通人士。

洪门兄弟讲究仁义礼智信,出门在外互帮互助,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这正是海外华人急需的依靠,当白人淘金者持枪抢劫杀害生命时,鬼佬骑警敲诈勒索时,想到身后还有数千洪门兄弟,胆气不是一般的足。

说到底

华人拥有悠久宗族传统,这是深深铭刻在血脉中的记忆,出门在外举目无亲,心中难免彷徨无助。

洪门在此时开山立堂,恰好应对了这种急迫的心理需求,还有红河谷牧场深厚的势力背书,自然能够得到华工们的首肯。

抱大腿诶,谁不会?

在众目睽睽的宏大仪式上,山主李福寿大手一挥捐出1000英镑,其他的各堂堂主踊跃响应,捐出多少不等的资金用于成立“兄弟基金”。

何谓“兄弟基金”,这其实就是个名目,用于帮助困难和病痛中的洪门兄弟,济困解难,体现兄弟们互帮互助的关爱,所有账目公开,个人申请公开。

由管堂召集行事公正讲义气的兄弟组成十三太保,负责兄弟基金的审议发放,事前公示,事后公开。

社团有了严密的组织,森严的堂规戒律,以江湖义气维系洪门兄弟情义,再加上充满友爱关怀的“兄弟基金”,让入会的兄弟产生强烈的归属感。

因此,有洪门兄弟不失时机的提议;

“兄弟基金”是大家的,不能仅仅龙头和各位大佬出钱,每一个洪门兄弟都应该作出贡献,每年徼纳一次会费,暂定一个先令。

在一片汹涌的热情中,与会代表纷纷举手表决通过,由此成为红河山的定例,久远的传承下去。

李福寿当场宣布;

洪门兄弟缴纳的会费全部进入“兄弟基金”,帮会运转在任何情况下,谁都不允许动用这笔重要资金,只能用于专款帮助洪门兄弟济困解难。

这番表态,再次得到所有人的热烈响应。

山主李福寿的形象由此变得高大起来,一个公平端庄,急公好义,为人四海,愿意为洪门兄弟们慷慨解囊的正面形象树立起来,受到一众入会兄弟的高度赞扬。

众口铄金,无形中为他锻造了一个金身,讲义气,行事公平的极佳口碑慢慢会转化成个人威信,从昆士兰州向新南威尔士州,悉尼以及坎培拉传播开去,并影响到极其偏远的西澳地区。

谁也别小看每人一个先令,洪门兄弟每年都需要缴纳,随着基数的扩大积少成多时,是一笔难以忽视的巨款。

澳洲冬天并不十分寒冷,但是昼夜温差大,夜间气温会降到零下,中午时分温度会回升到20摄氏度以上,因此积雪消融得十分快。

节日一样热闹了几天之后,各项建筑工程又紧锣密鼓的展开了。

华人劳工发现一件奇妙的事情,相互间的关系似乎变得融洽了,口角和纷争也急剧减少,因为大家都是洪门兄弟,应该互帮互助。

即便有什么矛盾,经过帮会头目调解很快就释然,不会真正的记恨上对方。

这一切,也是李福寿希望看到的。

十几天后

温暖的羊圈棚舍内,一眼看过去都是刚出生不久的羊羔幼崽,一团一团的煞是可爱。

红河谷牧场改变了原先的粗放式畜牧,增加人手用于怀孕母羊和母牛的照料,令畜群数目增长极快。

现在牧场每天都有数百只羊羔、十几头牛犊出生,断奶之前都集中在孵育棚中精心饲喂,这让羊羔和出犊的成活率达到高峰。

李福寿正在孵育棚中视察,听取相关负责人蔡广发的汇报;

“场主,按照目前的势头发展下去,到今年年底,我们的绵羊畜群规模将扩大到32~35万只左右。

牛群规模将扩大到3千5百余头,如此规模的畜群已经大大超过了市场承受能力,到时候屠宰的牛肉可能卖不出去,牛皮无人问津。

相对而言,羊群的问题更大一些。

布里斯班的人口很少,而且牧场出产的肉食毛皮,也不可能销往邻近的新南威尔士州。

邻近州也受困于农牧产品过多,我们如果再加上昂贵的运费,实际上不如杀了肥田来的划算些。”

蔡广发是一名老资格的淘金者,来到澳洲近10年,能够娴熟的运用英语和白人交流,在白人牧场干过很长一段时间工作,因此对牧场情况相对了解。

澳大利亚各地都盛产农牧产品,牛羊马以及禽类产品全都不缺,再加上幅员辽阔、地域广袤的原因,基本上都是本地产本地销,因为昂贵的运费就足以让人绝望。

这个年代运货的主力就是四轮马车,想要把畜群销售到其他自治州,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着畜群经历漫长迁徙,时间长达两个月甚至更久。

等到畜群抵达目的地,必然掉膘严重,瘦骨嶙峋毛色黯淡,自然也就卖不上什么好价钱。

讲真,不如杀了丢在地里面肥田。

有限的人口规模制约了市场大小,销售市场就那么大,若是肆意发展畜群,必然会引起周围牧场主的群体围攻。

按照一只母羊每年繁殖2~3只羊羔计算,减去正常的死亡率,若放开来繁殖,羊群规模一年就要翻上近二倍。

所以,牧场一般都会大规模屠宰公羊和公羊羔,供应肉羊市场。

公羊没有继续发育的价值,公羊羔同样如此,反而会因为争夺母羊**权,扰乱整个羊群。

昆士兰州的牧场主不知道精心饲喂的好处吗?

答案是否定的。

正是通过粗放式的放养,由大自然淘汰过半的孱弱羊羔,遴选剩下最强壮的羊羔才能存活,并且限制整个羊群的数量。

李福寿抱起一只可爱的羊羔,轻轻抚摸白色的绒毛说道;“你尽管全力扩大畜群规模,其他的我自有对策,对了,如今的肉猪存量有多少?”

“回禀场主,总数600多头繁殖期母猪,一多半已经带了崽了,我们近期通过其他牧场又购买了约千余头小母猪,5月份以后就可以带崽了,这样计算的话到年底可以发展近万头规模,母猪一胎生七、八个到十来个小猪,数量增长更快。”

“嗯,重点是扩大猪群规模,不可怠慢。”

“明白了,卑职一定尽力。”

在气味逼人的孵育棚中盘恒良久,李福寿了解方方面面的情况之后,做出了明确训示;

继续大力发展畜群,越多越好。

分二步扩招150名人手,以应对越来越庞大的畜群和更多繁重工作。

建立奖勤罚懒的评比制度,收入上拉开差距,提拔晋升主管亦参照执行。

作为牧场主,李福寿亲自深入牧场第一线了解需求,指导农牧业生产和工程建设,从来不留下糊弄的机会。

在其严厉督促下,红河谷牧场就像上紧的发条一样全速运转,呈现出难以遏制的旺盛势头。

从繁育基地出来,李福寿一行半道上被拦住了,竟然是后勤大主管范阿生亲自前来汇报,看样子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少爷,布里斯班刚刚传来的消息,鲁登道夫牧场就要拍卖了,时间在今天下午2:00整。”

“什么……现在已经是接近中午时间了,你告诉我下午2:00就拍卖?”

“没法子,咱们在州检察官办公室没有消息来源。”范阿生一脸苦涩模样,急的头上都冒出了冷汗;“你赶紧拿个章程出来吧,咱们到底该怎么办?”

“等等……这事儿不对劲啊!”

经历最初的震动之后,李福寿迅速的平静下来,冷静思考一番后感觉到,这似乎更像是一个圈套。

州检察官办公室根本就没有留下充足时间,红河谷牧场接到消息之后,必须第一时间立刻赶往布里斯班,否则就等于自动退出。

怎么看……都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这也不能怪李福寿想的太多,与本地土澳偏安一隅不同,华夏民族数千年的历史就是谋略和斗智斗勇的历史,可借鉴的太多,太多……

古人有云;

出头的橼子先烂。

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

乐极生悲,财富就是原罪。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未强先富最危险,犹如小儿持金过闹市。

……

类似谚语和警句实在太多了,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千万别高估强盗的道德底线。

略一考虑

李福寿拉过范阿生,在他的耳边如此这般的悄悄交代了一番,然后纵马向着庄园飞驰而去。

没过多大一会儿

从庄园里驶出大队的人马,簇拥着防弹装甲马车向着布里斯班市区方向行去。

枝叶茂密的丘陵地带

从布里斯班延伸过来的灰黑色道路在远方戛然而止,约莫处于抵达红河谷牧场的中间位置,距离市区足有15、6公里远近。

这些用煤渣垫实的道路,比一个多月前又前进了许多。

在丘陵遮掩的后方灌木丛中,有大批荷枪实弹的匪徒潜伏,灌木丛中,健壮的夸特马群不时打着烦躁的响鼻,挤挤挨挨的聚集在丘陵低处。

全副武装牛仔们不停的伸手抚摸马背,有的人在喂食一些黑豆和清水,极力抚慰敏感而又焦燥的马匹。

身材瘦高的牧场主史密斯冷冷注视前方,眼中神色凝重。

在泥泞道路上,埋设了整整两橡木桶黑火药,重量高达300多磅,一旦通过草丛边的引火线点燃,能够把装甲马车抛上天去。

至不济,也能把牵引的四匹辕马全震死。

这几乎是一个十死无生的局,那个嚣张的东方小子只要敢踏进陷阱,绝对有死无生。

就看你上不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