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冯参将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又过去了几天。
今天上午,朱至澍在新落成的新军军营做完大营开营典礼后,便向着城中的伤病营赶去。
历时近半个月的新军军营终于落成了。
新军营在城北十里左右,原本是王府下面的一个庄园,现在被改成了军营。
面积很大,足足有近二千亩。
不但供两万新军生活、训练绰绰有余;
周边还有很大范围的田野都是王府的,以后人数增加的话,扩建起来也方便。
朱至澍给新军营取名叫“北大营”,和刘镇藩原本使用的南大营相呼应。
只是原来的南大营已经在张献忠兵灾中被毁坏殆尽,眼下也才修复好。
两万的新军已经在今天都移驻北大营了。
只有两百多人的教导队成员,还是留在城中。
满打满算训练也才半个月多些,队列还是有些生涩,还要多练一段时间。
城外朱至澍可就真的没时间每天去了,只能让这些骨干在城里多留阵子。
但也不是城外的一万多新兵就完全放任不管了。
城内的骨干每天上午训练完后,还要跑步回到城外军营中继续教那一万多新兵,正好算拉练了。
想做军官哪有那么容易?至少吃苦方面不能落下。
而刚参加完北大营的开营典礼便返回伤病营,是因为伤病营里,一位朱至澍很关注的人要出院了。
那便是在成都城守卫战、西城墙夜战中表现优异;
为斩杀包括定北王艾能奇在内的张献忠两万精锐,立下了大功的冯天纵,终于痊愈要出院了。
朱至澍亲自去看望,已经透露了很多信息。
这种大才,放在老军里实在是埋没,就该到自己的新军里发光发热才是。
而且老军迟早都会被裁撤,早点过来,也能早点搏个好位置。
所以冯天纵接到出院通知的时候,还接到了一纸调令,调他去川军团任参将。
冯天纵握着手中的调令,有点哭笑不得。
以他的功勋,自然知道川军团是什么。
那可是蜀王殿下的私军!
没想到自己一躺十几天,等出院的时候啥都变了。
不但直接从领军一千的游击将军,升任领军五千的参将,连老部队都不在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升官是好事还是坏事。
蜀王的不臣之心,但凡川蜀有点脑子的都看出来了,自己又如何不知?
这升的好是从龙功臣、升的不好就是谋逆同党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种事情,哪是我个小小的游击可以决定的。”
“况且蜀王殿下,那是真的没得说。”
“可惜蜀王殿下不是北京城那位,不然局势,当不至于如此吧?”
冯天纵拿着调令,坐在床榻上陷入了沉思,连身边传来的嘈杂声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身边的护工推了自己好几下,冯天纵才从思绪中醒过来。
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了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蜀王殿下!
吓得冯天纵几乎是从床榻上跳起来,急忙站定行礼。
“末将冯天纵,见过殿下。”
“呵呵,冯将军不必拘礼,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劳烦殿下挂念,末将身体已经完全好了,随时可以为殿下披挂出征、策马杀敌!”
冯天纵可是个顶尖的聪明人,不然也不会三十不到就坐到游击的位置,现在更已经是参将了。
既然已经注定是朱至澍的人了,那还不得抓紧时间和殿下多亲近亲近?
更何况殿下屈尊亲自来看自己,这是何等的重视和荣耀!
等殿下真的荣登大宝,自己怕不是也能仿效盛唐时,在凌烟阁上封个万户侯?
“呵呵,那就好。”
“本王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冯将军已经无恙,那本王就放心了,又多了个堪当大任的人才。”
“走吧,随本王一起看看伤病营。”
“这都是为了成都城抛头颅、洒热血的好男儿,一日不痊愈,本王心便一日不安定啊。”
朱至澍转身朝前走去。
一边走,一边和身后的伤病营管事询问着伤病营伤员的概括、了解酒精的作用等等。
不时还停下来仔细的查看伤员的恢复情况,了解伤员在伤病营内得到的救治、恢复、生活是否到位等等。
现在每天董水井那边能生产酒精约一石左右;
听起来很多,但其实也就是一百多斤而已。
伤病营现在仍然还有伤员两千余人,每天的消耗都不少;
再加上还要储备库存,一百多斤就显得不多了。
得益于朱至澍力推的开水消毒法、缝合法、保洁防疫法......
等一件件看起来都不算是很重要、但对伤员的恢复却有大用的措施的推行实施;
再加上足够的医护人员诊治照养。
伤员的恢复情况有了很大的改善,短短半月,伤员已经锐减到了两千余人。
而且很多都是处于康复期了,陆陆续续就能出院。
朱至澍已经让伤病营的管事,赶紧归纳总结这一次大战的经验;
然后出一本野战医院建设、以及伤病救治护理方面的书籍了。
这种宝贵的大战和救治、防疫等方面的经验,不只是战场用得到。
平时的医疗、以及大灾大难时都用得上,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连名字朱至澍都想的差不多了,就叫做:“医经”。
把医学这种原来本不为人所不重视的学科,提高到经书的层次,为理工科成为显学铺路搭桥。
其实古代也有一些类似的文献,只是还没有人做这方面系统性的总结。
朱至澍只好又伸出金手指,点拨一下古人,开一条捷径了。
离开伤病营的时候,朱至澍猛然发现伤病营的门口有个人自己看着很眼熟。
这个人的左眼还包着纱布,可不就是自己第一次来伤病营时看到的那个左眼受伤的士兵嘛。
自己还答应给他找个媳妇呢!
“你还记得本王吗?”
朱至澍径直走到这位伤兵的面前,温和的问道。
“小人拜见殿下,小人自然记得殿下,殿下对小人的关心,小人永远不会忘记!”
突然走过来的朱至澍,把那个士卒吓了一跳,急忙跪下给朱至澍行礼。
“赶紧起来,你这还没好呢,别再伤着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端着水盆?”
朱至澍看着这名少年左手边还带着血花的水盆,有点诧异、又有点严肃的问道。
朱至澍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伤病营的管事在让伤员干活、压榨伤员。
心中已经有了怒气。
“竟然这样差遣流血流泪、还伤重未愈的战士,简直是该死!”
“殿下,是这样的......”
身后伤病营的管事立马上前一步想解释。
“本王问你了吗?让他说!”
“殿下......”
管事一听朱至澍严厉的语气,吓得心惊胆战,直接跪伏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
很快,青砖上就隐约可见血迹。
“殿下,您莫怪张管事。”
“是小人自己觉得伤好得差不多了,想着受了伤回不去军营了,想向大夫们学门营生混饭吃的手艺,所以才恳求大夫们教我医术。”
“大夫们一开始是不愿的,是小人不断的哀求,大夫们才答应,并让我从照顾伤患学起,所以我就帮着搭把手照顾伤员。”
“我的眼睛已经快好了,都是些动手的活,不碍事的。”
“殿下您大人大量,饶了张管事吧,他是个好人。”
那名左眼受伤的战士看到额头已经见血的张管事,心中满是愧疚,急忙向朱至澍解释道。
而听到这名士兵的解释,朱至澍这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太想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