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空心方阵
而要增加射程，那就只有三个办法：
第一是增加枪管的长度；
第二是增加装药量、也就是枪管的口径；
第三则是改善火药。
第三个方法，朱至澍暂时没有头绪。
火药颗粒化早就由西方传过来了，现在大明军队用的就是已经颗粒化的火药，这一个科技树已经被点亮。
火药的下一个科技点，是无烟火药，这涉及到复杂的化学知识，朱至澍自认一时半会做不出来，所以只能从一、二两点上下功夫。
或者说不是做不出来无烟火药，而是暂时解决不了无烟火药的安全性的问题。
要知道，诺贝尔家族在无烟火药安全性这条道路上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自己身受重伤不说，亲弟弟更是在实验中被炸死。
而除了安全性之外，还有个原因便是时不我待。
如今已经是1644年了，按照历史发展的话，最迟明年清军就要打过来了，过于耗费时间的科技树根本没时间攀，只能发展短平快的科技，快速的提升实力为先。
所以提升火绳枪威力的最快途径，便是加长枪管、加大口径。
这也是这杆火绳枪，比之前明军装备的火铳要更长、口径更大的原因。
同理，其实先发展火绳枪、而不是燧发枪、后装枪，也是这个原因。
而因为是朱至澍特令造的东西，看得出来工匠们很用心。
从外表上看去，不论是木制的机匣枪托护木、还是金属制枪管枪机，工艺都精致的没得说。
可见，古人精雕细琢的手艺还是非常好的。
朱至澍来了兴致，取出盒子里的火药壶，亲自上手操作装药。
本来以为很简单，毕竟后世自己可是从手枪到重机枪玩了个遍。
却没想到脑子学会了，手还差点意思。
抖抖索索的半天，才在王成仁和方好工的指引下装好，火药撒了一地。
这又让朱至澍想起了定装火药的紧迫性。
“火绳呢？”
“给根火绳啊，我试试这火绳枪的性能。”
朱至澍在盒子里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火绳。
但旁边的几个人哪里敢给？万一伤着了呢？
“殿下，要不还是让小人来吧，毕竟小人亲手做的东西，心中有数？”
方好工上前一步，对着朱至澍说道。
“这火铳造好后你试过了没？”
“试过了，打了十铳。”
“可有问题？”
“未有，每一铳都很顺利。”
“那你磨磨唧唧的作甚？赶紧把火绳拿出来，别扰了本王的雅兴。”
在朱至澍的再三要求下，方好工无奈，半晌才从怀里摸出一根半尺长的火绳。
朱至澍兴致匆匆的来到议事厅外的大院里。
大院够大，从一头到另一头，大约正好是一百米出头的距离。
朱至澍装好火绳，举起火绳枪，瞄准大院另一端外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榕树，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中，火绳枪正常击发，强大的后坐力使得朱至澍身体都一晃，同时浓烈的烟气笼罩了持枪击发的朱至澍。
朱至澍挥了挥手，驱赶身旁的烟气，然后快步向大院的另一端跑去。
有阵子没摸枪了，他可馋死了，急不可耐的想看一看自己的成果。
“啧啧啧，可以可以。”
子弹不出所料的打歪了，没有命中瞄准的树干，打在了一米外的院墙上。
原本红色的院墙被打碎了一尺见方的墙皮、露出里面被击碎的青砖，子弹深深的嵌入青砖中，足足打进去2寸有余。
“不错不错，方大匠做得很好。”
“殿下折煞小人了，这是小人应该做的。”
“先别急着谦虚，你如实和本王直言，这把火绳枪，你们火铳坊可觉得还有需要改善的地方。”
“一定要直言，不要碍于本王的面子有意见不说，这可是事关将士们性命、战争胜负的大事，点滴都马虎不得。”
朱至澍担心这帮人顾及自己的面子不敢说，特意强调了下。
“不敢欺瞒殿下，这是小人目前见过，最完美的火铳了。”
“样图一丝不苟、分毫不差，要不是借着殿下督造的标准尺，小人还真做不出来。”
“小人和火铳坊上下三百余工匠，俱对殿下的博学佩服的五体投地，当真是不知道哪里还能改正。”
朱至澍严厉的一句话，吓得方好工心惊胆战，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赶紧起来赶紧起来，没有就没有，跪什么呢。”
“本王且问你，五日之内，能造出多少杆这等质量的火绳枪？”
“谢殿下。”
“五日之内，小人有把握可以造出50杆这等质量的火绳枪。”
看到朱至澍没有生气，方好工才放下心来。
“才50杆？一天才10杆？这么少？”
听到朱至澍再一次的严厉责问，方好工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这一次他知道殿下是真的不满了，豆大的汗珠立马涌现在额头上。
“殿下明察！”
“火绳枪之难，难在枪管。”
“先是在一根特制的铁棒上裹上烧红的精铁，然后再不停的打制、加长、打制，直到严丝合缝的达到设计的长度和厚度；”
“之后抽掉铁棒，由最精细的匠人一点一点的将枪管内打磨光滑才能作为枪管使用。”
“而且一旦枪管内出现气泡的话，整根枪管就会报废，要回炉重造。”
“一根堪用的枪管，都是优中选优。火器坊能够打制枪管的只有70余名良匠，其余工匠都无此能力；故五日造出50根符合殿下要求的质量的枪管，已是极限了。”
方好工一口气将困难说出，丝毫不敢停顿，生怕自己说慢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朱至澍这才了解到，原来成都匠造监的枪管，都是工匠们一锤一锤敲出来的啊？这能快才有鬼了。
“看来水力车床要抓紧时间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一锤子一锤子敲到福临来四川吧？”
“原来如此。”
“但这产量的确太低了，和本王的要求相差甚远。”
“你们这些匠户也不容易，传令：”
“匠造监所有大匠，每月薪饷5两、良匠2两、工匠1两，从本月开始施行，并按此薪饷，开始募集匠人。”
“方大匠这次做的不错，本王很满意，赏银100两。再接再厉，再有佳绩，本王定不吝赏赐。”
“郭大人，此事交给你办，火绳枪的产量，一定要上去。”
“切记保证质量，不然本王饶不了你。”
“是殿下，下官谨记于心。”
朱至澍没有过多责怪，还是那句话，历史遗留问题。所以朱至澍想的，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处理完火绳枪的事情后，到了处理长矛的事情了。
长矛对比于火绳枪来说就简单多了。
本质上就是比现在士兵用的长矛更长一点而已，长度接近五米。
这么长又重的长矛，那肯定不是举着冲锋的。
朱至澍的设想很简单，那就是仿效后世西方的火绳枪+长矛空心方阵！
在可以预见的阶段，官军的骑兵都会远少于敌军，所以新军的建立，一定要充分的考虑应对骑兵。
而空心方阵，在西方的这两个世纪，已经充分的证明了对骑兵的战斗力，不论是防守还是野战，都非常不俗。
长矛手加大盾手围成一个空心的四方形，后排则是火枪手。
空心方阵野战的时候，远可以用密集的火绳枪攻击、近可以用大盾和长达五米的长矛御敌，移动起来也比一般的阵型更加便捷。
整个方阵就像一个长着獠牙的刺猬，敌军离得远挨打、冲近了又不好下嘴，远近都极为难受。
空心方阵防御的时候就更好了，前排三层是密集的大盾手和长矛手，五米的长矛让所有人都望而生畏；后排则是不断三段击的火绳枪手轮番射击，长着獠牙的刺猬的加强版！
就这么一套战术，在17世纪的西方所向披靡，把无数的贵族骑士老爷挑落在马下。
朱至澍也就是看中这点。
不论自己怎么练兵，要在肉搏和骑射中正面击溃清军都不容易，自己这边也会有很大的损失；而且这种精锐要求极高，练起来费日持久、补充起来也难。
但大盾手、长矛手和火绳枪手多好练啊？
简直就是速成和暴兵的不二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