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故技重施

“又不是叫你去抢人,怕的甚,那些药不是很有效嘛,再麻翻就是了。”狗子对着陈立几人说道。

“小少爷,都是一些妇人,孩子,喝不得酒,出不得门的,我等几个汉子如何麻翻她们?小少爷你心思多,就不要为难俺们,给俺们详细说说,我等也好照办。”

就你鬼点子多,非要为难俺们这些大老粗,恁的麻烦,你不说个道理,我等如何做事?几人心中腹诽。

“跟那些妇人们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小少爷莫不是发癔症了,若说了实话,那些妇人怕不是要掐死我等!”董亮都傻了,哪能这般做事?

“哎~~~就说他们吃坏了肚子,如今卧床不起,需要人照顾。这些妇人听到这个消息,怕不是要急死,怎的就不跟你们走的?那些麻药买了,放入酒糟里,路上给她们解渴。”

果然小少爷就是个心黑的,麻翻人家汉子,再麻翻人家婆娘孩子,不放过一个。

不过这主意好,俺们喜欢,不暴力,不费口舌,这麻药还要多备几包,以后留着用。陈立几人脸色由阴转晴,应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去。

“还有,多带几个人过去,如果有那不愿来的,或者家里人多,不是都来的,晚上过去都弄晕了,总之一个不许少!”

狗子果断补刀,不留一点漏洞,等回到月亮湾,不是少个儿子,就是少个爹啥的,没法交代啊,以后睡觉都不得安稳,没准就有拿着刀子找你寻仇的,太可怕,还是一个不拉的都弄过去的好。

陈立等人应声而去,狗子则命人清理出一条官道至岸边的小路,方便出入。

……

未时末,远处官道上尘土飞扬,十几辆驴车渐渐映入眼帘,狗子赶紧派人接应,推的推,拽的拽,将驴车拉入小路。

陈立忙的满身是汗,跑着来到狗子面前,急切切的说道“吓死某了,出城十里路上人一直很多,不敢用药,待二十里时,才陆续给这些人酒糟喝,某就怕到得此地,众人还未麻翻,事情便不好办了。”

“人可曾全数了?”

“没有,有二十一户人家老父母都未跟着来,还有七户人家孩子都十几岁,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也未跟来,这些都要晚上下手才是。”

“对了,陈伯将这几份檄文也带过去,待人都接走后,东街牌楼,告示栏,此两处一定要贴上,其他几份你们看着办。”

“小少爷,怕是还有问题。”

“怎的了?”

“老老小小加在一起,共计二百一十七人,再加上咱们自己人,怕是明生号上装不下。”陈立说道。

“无妨,挤挤总是有的,咱们的人留下二十个,汇合大车店的兄弟们,退入象岛等候。

还有一事,待汇合大车店诸兄弟之后,不要害车夫店家的性命,只等两日后,车夫每人五两银子,店家二十两银子,威胁一番打发了事。

再有,通知其他几路叔叔们,不论人手招募多少,七日后必须于象岛集合。再过几日,衙门的捕盗,巡检怕是要倾巢而出,咱们不触这个霉头。”

翌日大早,城门开启一个时辰之后,剩余家眷终于安置在明生号上,挤满了人的明生号,在狗子一声号令下,奔赴广鹿岛。

狗子这边有惊无险,整个登州府城却是闹翻了天,水城东街更是如溅了水的油锅。七十余户工匠一夜消失,贵重细软无踪,檄文更是贴满府城。这不仅是逃籍,是要造反啊!

告示栏处也是人山人海,有书生更是高声诵读檄文:

水城东街七十余匠众等,为无衣无食,宁做逃籍事:

向来有司克扣钱粮,索贿成风。

昔朝鲜征战,战船损毁甚重,有司等为逃其责,构陷匠人施工不严,偷减工料,斩首弃市者不下百人,牵连入刑者不下千人,实则有司贪墨无度,以次充好,虚报瞒报。

而后经年,朝廷赐俸,入匠人手者十不足一,余者皆入贪吏之手。

岂料欲壑难填,司吏得寸进尺,容纵泼皮,扰乱街市,抢我耕牛,夺我田地,鬼神共怒,天地难容。

我等所以奋不顾身,违背朝廷,逃遁于东门,携家眷举家奔窜。

汝等贪官污吏,试思此倒行逆施,枉顾人伦之举,怪乎吾等逃籍乎?

身居高位者,视吾等为蝼蚁,然蝼蚁尚且贪生,今吾等遁去海外,投奔李旦,不复为大明之民。

为此特示。

知府大人黄体仁,手握檄文,气的暴跳如雷,一帮贱民,逃就逃了,写这些东西是作甚,如今街头巷尾更是议论纷纷,想瞒住朝廷再没有可能,少不得遭受御史弹劾。可怜我兢兢业业,一心只为百姓,这一封檄文却是将某的前路封死。这些贪官胥吏更是可恨,那工匠们本就生活清苦,朝廷的月俸不足养家,你们还从中克扣,真正是可恨,可杀!

“来人啊,给我查,提举司,水师有司人等一体严查,命巡检司,缉拿捕盗即刻搜捕逃窜匠人,不论死活,都给本官抓回来。”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

知府大人暴怒,这还了得?一众衙役巡检纷纷出动,衙役搜寻内城,巡检则散布乡野。

衙役几天时间将内城搜遍,也没找到一个相关人等,只好将在逃工匠的邻人拘来府衙问话。

一众邻人到得府衙,乌泱泱上百人,刑吏人等自是分开刑讯,不知情者众,当日茶棚抽签者却是不敢隐瞒,将狗子等人雇佣工匠,发付定金,驴车接人等等供出。

黄体仁看过案卷,眼皮胡子乱颤,真真是好算计,哪有未出工,便给钱的道理?一个八九岁的孩童也做得主?这剧本太假!分明是里应外合,骗过提举,城门人等。

又什么七十余人吃坏了肚子,家眷探视照顾,送回登州医治岂不是更好?

狗贼子,欺人太甚!

黄大人自是又发了大通脾气,奈何其为人坦**,不欲行那移赃嫁祸之事,命人放了诸邻人,不得牵连。却是追问一众手下,这李旦是何人?

有熟悉海事者上禀“李旦者,闵浙人士,海上巨寇,屡犯沿海,虏掠百姓,劫掠富豪,水师累战不利。”

事发已经几日,想必这些匠人早就乘船渡海,不知所踪,看来拘捕无望,真正是可恼,可恨!

治不得贼人,这些贪腐误事,坑害大明的囊虫却是跑不掉,老大人自是要查个天翻地覆,将相关人等罪行上告朝廷法办。

话说狗子是如何知道的仔细,将檄文写的如此犀利?

他知道个甚,无非是从史书上知道明朝末年大势,官员多贪腐,富可敌国者众,而国库却年年亏空,推测这些底层的猫腻尤为严重,喝兵血,克扣钱粮不可避免。于是润色了一番,好绝了这些工匠逃回登州的念头,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总之只能给他赵家做事才能有条活路,至于官府是个什么动静,狗子不甚在意。

《水浒传》不是白看的,吴用那厮专干逼官为匪的勾当。

官府如何鸡飞狗跳不提,狗子此时站在月亮湾畔,却是有苦说不出,七十多个妇人嚎啕大哭,八十多个孩童不知所措,十几个未嫁姑娘心惊胆战,五十余耄耋老人捶胸顿足。稀里糊涂的被人绑票,漂洋过海,带到这荒僻之地,怎生不让人害怕?

众老兵们也被狗子的操作惊呆了,小少爷这是想人想疯了,上至八十,下至一岁,统统不放过啊,可是这些人有个甚的用处?

赵春哥夫妻二人也是无计可施,突然间又多了二百多口子,总不能将这些妇人孩童都弄监牢里关着吧?那也太不人道了,一脸幽怨的看着狗子。

“那个,那个娘,先将这些妇人孩童安排到那些新建的帐篷吧,一户一帐篷,您辛苦一下,每日吃食不能怠慢了,要跟咱的人一样。找十几个口齿伶俐的婶子,挨家挨户的安抚一下。”狗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老娘。

“哎~~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玩意。”自己儿子惹的事,当娘的擦屁股责无旁贷,提起裙角就走。

“爹,那些老的,也都安排下,找几个婶子伺候着,千万别哭死一个半个的。”

老爹也不墨迹,狠狠拍了狗子脑袋几下离去。

......

监牢,钱老汉处,狗子盘腿坐在栅栏前,看着气鼓鼓的老爷子。

“钱爷爷,您看,你两个儿子也给您送来了,在您面前尽孝,儿媳孙子孙女老妻也都安置好了,一家团聚,其乐融融。”

“无耻!无耻小儿!”

“那个还有个事,没提前和您说,您看看这篇檄文,我帮着您写的,顺便在满登州城张贴,估计现在全城人都知道了,也不知道知府大人会怎么想。”狗子顺手抽出一张,递给钱老汉。

钱老汉看过檄文,眼如铜铃,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这小贼人是要老汉的命啊,黄泥掉进裤裆,再无说清楚的机会,翻翻眼皮,又是晕了过去。

“陈伯,去新山集请个郎中过来,多给银子,最好可以常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