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岂不快哉

“不如还是说说你有什么打算吧。”杜立知道,陈丰有此一问,定然是想到了好点子,想到他研究出来的香皂,还有那奇妙的蒸酒之法,杜立可是不敢对陈丰有一点的小觑。

“却也并非大事,不过是想要尝试一些新鲜玩意儿。”说话间,陈丰捏着手中的桃花瓣,又朝着鼻子下面凑了凑,一脸陶醉。

“又有新鲜玩意儿?”一听这话,杜立的眼睛瞬间便亮了一下,陈丰这人,能被李渊称赞一句智计过人,被李世民多次称赞鬼才,且杜立可是见识过陈丰的那些鬼点子的,随便拿出来一条便足够普通人受用一生。

“尚且只是一个想法,具体还要等试验结果方才能下定论。”陈丰沉吟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道。

“无妨,你尽管试,有任何需要。随时来找哥哥我!”杜立颇为大方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有哥哥这句话,弟弟便放心了。”陈丰并不知晓杜立是在顺口一说还是真心实意,总之他是打蛇随棍上了,“如今还当真有一事需要子言兄相助。”

“但说无妨!”可见杜立先前那话并非是客套话,而是确有真心。

“杜家的生意可涉及其他方面?”陈丰之所以有此一问,便是因为他所了解的杜家的生意,也只有一家杜家杂货行,售卖商品虽与衣食住行无甚大关系,却也是生活之中不可或缺的小物,例如,杜家杂货行不卖衣物,却卖针线,不卖粮食,却卖盆釜。大大小小的事物,并不夸大,只要如今的百姓能够想的到用的到的事物,杜家算是应有尽有。

但陈丰的眼界却不仅止于此。他想要的并不仅是李世民的贞观之治,更是贞观盛世。他要大唐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朝代,但他从未想过让李唐长治久安,千秋万载,他能保得大唐一世,却做不到永世不灭。

天下大势便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凭他一人之力,便是有经世之才,于大势之下,亦无能为力。

却原来杜家的杂货行当真只在长安之中才有,其他城镇并无,不过按照杜立的说法,纵算是其他城池之中并无杜家的杂货行,但是还有旁人家的,陈丰若是想在这一方面发家,并不容易。

小小的吃了杜立一个教训的陈丰也并未觉得丧气,对于杜立的话,亦是不以为然,他杜家愿意做那平民百姓的生意,他却不愿。

大唐天下,若是将所有百姓分为十份,平民百姓占了九成不止,富人却只占了不足一成。

然,若是将天下钱财亦分成十份,那不足一成的富人却占据了天下将近九成的钱财,剩下的九成百姓或平或不平的分剩下的一成钱财,这平与不平,在百姓眼中,若是在富人眼中,同样贫穷哪里还有平与不平之分?

杜家是在做大多数百姓的生意,赚的多是那九成百姓手中不足一成的钱财,而陈丰所愿并非如此,他要做的是赚那一成富人手中的九成钱财。

如今天下贫富差距悬殊,陈丰想要的,亦是李世民想要的,不过是尽最大的努力来平衡这个差距。

当前局势,变相当于陈丰的衣服有两只口袋,左面口袋里的钱多,右面口袋里的钱少,左右不平衡,便是走路亦不舒服,欲要两相平衡,唯有两个办法。

一是将左面口袋里的钱放在右边口袋,但若是贸然用此方法,难免会让那些富人不满,届时极有可能左边口袋的钱不仅没有转移到右边口袋,就连左边的口袋亦破了口子,钱财哗啦啦的流出来。

二便是将别人口袋里的钱放进自己的右边口袋,此举到是不易引起国内的动**,但和他国的交易市场,如今却也只是打开了和突厥的部分交易,所交易事物,却并非关键事物,不过彼此交换生活所需而已,距离陈丰的预计还相去甚远。

“兄弟,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在陈丰细细思量之时,杜立开口打断了他,满脸纠结的说道。

陈丰了然于心,能让人犹豫不知当问不当问的问题,多半是不当问的,只怕他心中着实好奇,方才如此纠结,而能让杜立好奇之事,不是商场便是官场。

两人相交甚笃,又是合作关系,若是商场上的事情,大可不必如此,那多半便是官场之事。

“子言兄,你可知,不知当问不当问的问题,便是不当问的?”陈丰笑的一脸狐狸相,看向杜立。

“哦……”杜立本来似乎已经做好了开口的准备,却没想到最终被陈丰给否决了,他张大了嘴,好一会才发出了一个单调的音调。

“不过,事有例外,吾并非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我亦不知此事当不当问,不若你先说你的疑惑,若是方便,吾便与你解答如何?”

杜立思索了一下,亦觉得如此可行,便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此事我亦是纠结良久,天下皆知,士农工商,商人最是低贱,兄弟你本有着锦绣前程,却为何自断根基,走了这世人眼中最是瞧不上的路?”

此事不仅是他,便是杜如晦也几番替陈丰觉得可惜,此子谋略过人,心性过人,亦是当今圣上的心腹,从龙有功,大好的将来摆在面前,唾手可得,却奈何此子秉性亦与常人不同啊,大好的将来摆在面前却被他断然拒绝。

拒绝便也罢了,他手中握着当今圣上大把的赏赐,已足够他悠然度过此生了,却偏偏自甘堕落,做起了商人。

“自甘堕落?”陈丰面带笑意的看着杜立,“此话怕是出自杜叔父之口吧?”

“你还笑得出来?”杜立又是气愤又是觉得好笑。

“如何便笑不出来了?”陈丰反问道,“入仕有诸多拘束,但从商没有,做官拿着国家俸禄,是替旁人劳碌,而我从商,得到的每一个铜板,纵算是陛下亦只能拿走一小部分,余下的便尽数进了我陈丰的口袋,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