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杀人动机

翠花此时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却是十分平静,有感于王禅的聪慧,却并不为此而胆怯。

笑意依然,看着王禅到:“小公子,你如此聪慧,那你能否分析出我为什么杀死自己翠花楼的七人?

我的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王禅一听,心里有谱。

翠花老鸨已经相信了他,所以才借故考验于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信任之人。

可他确实从来也未考虑过翠花杀人的动机,因为她认为一个女人是不会忍心把自己的七个下属杀死的。

六岁的王禅虽然聪慧,可依然只是孩童,从小没有父亲,完全由母亲带着。

因为他的母亲王彩霞品性端正,温柔贤淑,而且重情重义,是整个虎踞镇公认的贤妻良母。所以在他的心灵里,对女人的认识都是以她的母亲为标准。

可若说没有杀人动机,这眼前的翠花却是一个十分正常之人,也不显得残暴,也不显得有多阴险,那她的动机又会是什么?

“翠花,灵童虽然聪慧,你不必跟他过多言语,若他有真凭实证,随他怎样都行,我浑某人从来也不惧死。”

里正侧道厉色看着翠花,并不想翠花与王禅做交易,更不想失了气节。

可在王禅看来,里正这是心虚了,怕王禅真的明白杀人动机,而通透其它之事。

“里正大人,你又错了.

若说在当今天下,你可以把翠花楼的七人命案当作一场意处,我也可以把你两当作杀人之犯,处死你们,并不需要过多的证据。

况且如今的形势,你们两人一死,对虎踞镇三大家族来说,并无损失.

反而可以由此断了翠花楼之事,大家赞同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追究证据。”

王禅说得并非恐吓之言,却也是深思熟虑之语。

昨日他已通透的分析的三大放族的矛盾与猜疑,纵然与案情可能完全不在一条道之上,可情理之间,却并无差池。

“浑大哥,有些事既然已然如此,让他知道又何妨.

灵童的话并非恐吓,也是实情,既然都是要死,听听又何妨.

听完再死,也就不算妄死了。”

翠花的话带着温情,眼光中十分柔和,并不像里正刚才训斥她的话一样无情。

“也罢,小公子,你若能说出刚才翠花所问,我一切就依翠花。”

里正此时也想不出其它的法子,只能着眼于现实,而现实的眼前就是王禅。

从来也未有人能想到,两个久经江湖的人,竟然不出三个回合,就已对一个六岁孩童认了输,若是传扬出去,当也可美名远扬了。

“赵爷爷,你行走江湖几十年,是否可以看出翠花婶婶与里正是那地儿之人?”

王禅并不直接回答翠花与里正的话,而是间接的问起赵伯,这样一来,让两人顿时再次紧张起来。

因为若是别人知道他们的属地,就算不是灵童王禅,也能猜出他们在此的目的,就更不用说推测出杀人动机了。

赵伯自然意会王禅意思,只是微微一笑道:“小公子,翠花姑娘身材虽然掩饰得不错,却并不是毫无破绽.

大河以北女人身材较为高大,双肩胛要较南方姑娘的要宽一些,体型骨格也要大一些。

而翠花姑娘则并无此特征。而且翠花姑娘举止婉约,喝茶的手势属南方人的手法.

无名指与小指高翘,细品慢咽,并非北方女子的豪爽,喝茶如酒。

再者从口音上来看,翠花姑娘虽然并未讲家乡之话,可却改变不了一些口音.

至于是那里的人,小公子还得你自酌。”

赵伯分析的很到位。

一是根据自己几十年江湖经验来分析,让王禅知道南人与北人之别。二是也间接教会王禅日后看人的经验,可以从体型、举止、习惯、口音等来辨别。

到最后却话锋一转,并不明说,反而让王禅自己分析。

王禅一听,看着里正与翠花两人的脸色,就知道赵伯的分析八九不离十,已经准确击中两人的要害。

就好像他的剑法一样,快狠准,最后这致命一击,却交还给王禅.

也是对王禅的尊重,同时也是考验。

“刚才赵爷爷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楚国当不是你们的故土.

江南之地只剩吴越,其它小国该不会让你们在此扎根.

所以若我猜得不差,你们该是吴国之人,不知对否?”

王禅虽然有赵伯的分析在先,但心里却只是有一个区域的概念。

若要确定是吴国之人,还要根据昨日的分析.

现在吴国再兴征伐,楚相李悝是主张联越抗吴的,越国不会在楚国的领地虎踞镇做这种蠢事,所以只会是吴国之人。

并且也只有吴国之人才会扎根于此。

虎踞镇一直属自由之地,后来才因自己被楚王认为楚地,四通八达.

既可探查大周洛邑天子的动向,也可向西探查秦国,向北探察宋、晋、向东则是齐、鲁.

可谓十分有利,一举多得。

而且李悝这是第三次来此地,他们在此也能探察到李悝的动向。

而此时想置楚相李悝一死的也非吴人不可,纵上分析,王禅才得出两人是吴国人的定论。

“不错,不错,我们两人自然是吴国之人,你如此聪慧,想来也该猜到我杀人的动机了。”

翠花此时面色平静,已经习惯于王禅的惊人之举,对此也不觉得奇怪。

相反若是王禅不能从赵伯的话中分析出两人的身份,那才会觉得奇怪了。

“挑起虎距镇三族之争,只是你们的一个借口,这件事你们应该也筹谋许久,只是差那么一个机会。

你们真正的目的是想金蝉脱壳,想来李伯伯该已经知道你们就是吴国的密探,所以你们身份已露,自然想着远遁.

所以就把愚蠢的舅舅引入翠花楼,行那苟且之事,再通知刘婶婶捉奸.

这样一来,大家都会把注意和集中在三族之争之上.

反而不会注意你们真正的身份,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们真正的目的.。”

王禅顺着刚才的思路,再把昨天的想法整理一番,十分轻松的得出两人引为翠花楼命案的目的与动机.

其实有如断臂求生、丢卒保车一样.

真正的损失,并非张家,而是吴国的密探,里正与翠花两人。

可王禅说完,心里一惊。

若说此产业是张家的不会有假,毕竟地契上有明证,那为何张家却也不闻不问。

若是张家未参与此事,当是不知情,不知情该会暴跳如雷,责怪于刘、王两家。

因为昨天的分析之所以说张家是渔人,是因为把这一切都当成张家计谋之中,所以张家才如此淡定。

而依今日的分析,则并非张家所作,那么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两人的后背其实还是张家。

张家才是幕后的主使,目的还是要让翠花楼命案让人觉得是三族之争,以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或许是让两人逃脱,或者还有其它目的。

王禅想至此也是浑身冒冷汗,心里一阵自愧。反思自己狂妄自大,险些着了这些人的道。

但他却马上恢复正常,因为这只是推理,而且他只要藏在心中,自然还有把持,并没有就这般不明不白的输了。

“小公子,你说得如此真切,就和我们想的一样,为何自己说完竟然并不开心,难道还有隐情。”

王禅一笑,看着翠花道:“翠花婶婶,在下并没有异样,只是你的眼光有了变化,我从你眼中能看出你此刻的想法,你不会再用弃卒保车之策了吧。”

王禅这几句话,简单明了,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保持着一股神秘感,让两人摸不透他的心里。

“说吧,你该如何打救我们.

我已经承认了杀人纵火的事实,这七人是我杀的.

也只有我才能不动声色,让他们毫无反抗的受死.

也只有我能纵火而不被发觉,这已是事实俱在,而且我也承认.

该如何处軒就请灵童决断,我知你已得楚相的令牌,有生杀之权,若你此时要动手,我们两人绝不反抗。

纵然反抗也无济于事,在晋国高手面前,我们不堪一击。”

翠花的话已把所有的路都已堵死,把所有的一切都揽在身上。

言语随和,不含情绪,面对死亡毫无惧意,不像是在请求打救,反而像是处罚,请求王禅成全他们一死。

“这样呀,翠花婶婶刚才我只是说说而已,但也决不食言.

只是对于刑罚之事我却并不了解,不若你先到楚国官驿委屈两天,待我想到好的办法再行决定如何?”

王禅说完又道:“楚国官驿也和这司衙一样,同样安全,同样让人意想不到.

这该是除了司衙之处最好的藏身之地,不知翠花婶婶意下如何?”

王禅言而有信,此时翠花问起打救之法,到让他有些为难。

一是此案只是打开一个口,后面还藏着更多的阴谋,他还不想草草了事,也只能暂出缓兵之计。

二来他只是一个孩童,主裁别人生死之事,他还说不出口,特别是对着翠花。

因为自从一进门之后,王禅就觉得翠花的面容似乎在那里见过,记忆里有,却一时想不起来。

“那我呢,你不会还认为在此当着里正哪,难道不你怕我再出阴谋对你不利?”

王禅回过神来看了看里正道:“里正大人,今日我来此,并无人知道真正的目的.

现在我手持楚相令牌查办翠花楼命案之事,怕已在虎踞镇传开,所以我来找你商讨案情,也是合情合理.

里正大人自然还是里正,并无什么不妥,至于会不会对我不利,这个该不重要.

我并非此局中关键之子,所以你并不会对我不利。”

王禅此话说得也是轻松,他也只凭分析来论,却并不知人性之坏,可他还是相信里正不会对自己不利。

而且此时翠花归案,动机属实,也说了过程,应该是到结案的时候了,可王禅却并不着争,让人疑惑。

“既然这样,我到有个主意,翠花不必去往官驿,你把翠花押入赵府,这样更无人知晓,而且你也省心。”

里正的话也是条件,也是透着谋略,在官驿如何能比在赵府安全,王禅自然听得出来。

王禅却一时拿不定主意,毕竟赵府他还说了不算,必须请示于王彩霞,而此时却是当断之时。

王禅不得不再次回首看了看赵伯,其中就有三个意思。

一是若王禅同意,就如引儿狠如室,那么一切安全就只得依仗赵伯。

其二王彩霞住入赵府,于其它三府是有把柄可持,王禅受命审案,本无可非异.

但现翠花住在赵府,无论其它三府与此案有何关联,都会投鼠忌器。

其三是若是决定如此,那么在王彩霞面前,赵伯就有义务为王禅辩解,毕竟王禅是孩童,而赵伯则是历经沧桑的老人家。

所以王禅这一回首看着赵伯,既是征询,也是汇报,更多的是请求。

赵伯一看,有些为难却还是对着王禅说道:“小公子,你既得楚相令牌,交由你全权处置此事,当自谋断。

如同战场之上领兵作战一样,如何处置你无须征询他人意见,也不必有顾忌.

以翠花姑娘为人,该不会是做了恩将仇报之事的人。”

赵伯说完并没有看着王禅,而是盯着翠花与里正,眼光凌厉,就如同他的剑一样,透着寒气。

王禅一听,知道事情已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嘻嘻一笑。

“我也累了,翠花婶婶,我家里正好缺些果菜,你就送来赵府吧,一应事宜就由赵伯安排,可有问题。”

王禅也不想引人耳目,所以这才着翠花扮作卖菜的,也是心机颇深。

话才说完,就向两人一揖,提取若愚剑就朝外走。

一个下午的思虑,他确实累了。

并且他要找个地方静静的想一想这个案子的种种可能,因为翠花承认的太过容易。

此时他的心里有一种恐惧,他分析虽然也算有理,可却隐隐觉得这背后的目的,还远非如此,如此周折,必然并非只为此目的,该还有更深的阴谋藏在其中。

翠花与里正如此坦然,除了不惧生死外,或许也在故意掩饰什么,对王禅来说还一时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