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高文相
苏秦回到京兆府衙门时，夜幕已是悄然降临。
跟随王捕头绕过前堂，直入后堂。
顾师爷迎了上来，问道：
“何事，如此慌张？”
王捕头凑到他身边，在其耳边低语一番。
顾师爷闻言，惊讶地看了苏秦一眼，道：
“你们在此等候！”
说罢，转身跑开。
不多时。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率先走了进来，顾师爷恭敬地跟在身后。
此人，便是京兆府尹，高文相。
高文相端坐于后堂首座，肥胖的身体让他呼吸显得沉重，他视线扫过苏秦三人，沉声问道：
“闻府之事，详细说来！”
王捕头上前一步，道：
“回老爷，今日几近黄昏，小的接到更夫上报，称昨夜闻府一家十三口惨遭灭门，但，小的带人进入闻府后，发现事有蹊跷。”
说到此处，王捕头迟疑了，并用余光偷看着苏秦。
接下来的话，他不敢说，毕竟涉及倭寇，即便有功，王捕头也不敢抢。
高文相面露愠怒，冷声道：
“吞吞吐吐作甚！”
王捕头道：
“老爷恕罪，蹊跷并非是小的发现，而是今日刚刚上任的文书，苏秦！”
苏秦感受到高文相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上前一步，躬身施礼后，道：
“老爷，更夫所言，闻府灭门发生于昨夜，此事蹊跷有二：
一是更夫为何没有起早上报，而是拖到几近黄昏。
二是更夫如何知道闻府灭门，他游走与巷子间，只能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单凭声响，如何知道是灭门呢？
如果是看到的，那么，是谁给他开的门？”
高文相搓着胖手，赞许地点了点头，道：
“你这小子，脑袋转的很快！”
王捕头嫉妒地看了苏秦一眼。
苏秦继续道：
“老爷，属下还在闻府内发现了木屐所致的脚印，而且闻府十三口的死状，与倭寇的手法极为相似，属下是从燕州迁至京城，遇过倭寇入燕，对他们有些了解！”
高文相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忧愁和愤怒，女倭寇的源头还未找到，此等灭门惨案，同时又与倭寇有关，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顾师爷思绪转动，上前一步，说道：
“老爷，倭寇一事不能马虎，咱们必须派出对倭寇有所了解，并且头脑机敏的人去办！”
高文相会意，看向苏秦，道：
“从今天开始，你负责闻府灭门一案，王捕头作为你的副手，听你调遣！”
王捕头闻言，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苏秦心头一沉，这不是故意给他找事吗？连忙回绝道：
“老爷，属下刚来府衙一天，对很多事还不甚了解，更何况属下虽然对倭寇了解，但对办案一窍不通，所以，属下还是给王捕头做副手吧！”
高文相并未因为苏秦抗命而生出愤怒，反而心中有些欣慰，这小子心思机敏，是个好苗子。
说道：
“你说的有些道理，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老爷！”
“是！老爷！”
王捕头心中怒火渐消几分，与苏秦一同向高文相施礼后，退出了后堂。
待二人离去。
高文相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顾师爷问道：
“老爷，此事……”
高文相轻笑了一声，道：
“这苏秦头脑确实机敏，并非外人所言那般纨绔，本想让其主事，顺便还能拉上三皇子和燕王府，没想到却让他发现了。
呵，算了，说到底此事归京兆府管辖，办不好还是免不了责罚的。
你将府衙管好，本官入宫面圣！”
“是！老爷！”
……
苏秦与王捕头走出前堂。
去抓捕更夫的三名捕快也返回了京兆府衙门。
王捕头赶忙问道：
“人呢？”
三名捕快摇了摇头，道：
“人，跑了！”
王捕头心头一颤，面色阴沉。
这个线索算是断了，再想找，可就如大海捞针了。
苏秦拱手道：
“捕头，咱们可以……”
话还没说完，只听王捕头厉声道：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真以为老爷夸你几句，就飘飘然了？！”
一句话让苏秦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心中升起怒意。
他一门心思办案，想要将这倭寇抓出来，可王捕头却不领情。
现在王捕头心情烦躁，看到出尽风头的苏秦，是气不打一处来。
道：
“你下值吧，明日上值后，乖乖等着老子传唤！哪也不许去”
苏秦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心中怒火，冷笑一声，道：
“好，全听捕头吩咐！”
说罢，迈步前行。
王捕头盯着苏秦的背影，双眼满是嫉妒和愤怒。
心思机敏如何？有人扶持又能如何？家财万贯又能如何？
还不是在老子手底下打杂。
竟敢在老爷面前出风头压过老子？
说出主动做副手，算你小子识相！
不然，老子让你在这京兆府混不下去！
一名捕快看到王捕头面露不悦，上前道：
“捕头您消消气，这苏家公子如何惹到您了？”
王捕头冷哼一声，道：
“人家是富家子弟嘛，心高气傲，不愿与咱们这些粗人为伍！”
捕快讥讽地笑了一声，道：
“什么富家子弟，花钱不还是只能买个文书，捕头您别生气，咱们归拢归拢，他也就老实了！”
王捕头点了点头，道：
“好了，都下值吧！更夫既然跑了，想找也找不到，咱们明日再办！”
“是！捕头！”
……
苏秦离开京兆府，站在街道上，回望匾额，不禁暗自摇头。
“踏踏！”
两声轻响传来。
陆红昭从墙上一跃而下，站到其身旁。
拎起酒葫芦豪饮一口，道：
“用不用我帮你揍这捕头？”
苏秦摇了摇头，道：
“和他计较什么，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找京城里的倭寇！”
陆红昭颔首，她暗中跟了苏秦一天，所有的事，她都知道。
苏秦道：
“先回家吃饭，然后去王府一趟，有些事，还需燕王爷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