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殿试
朱厚照觉得自己出息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英明神武”“卓尔不凡”“气宇轩昂”！
“好一个英挺的好儿郎！”
“殿下说得太对了！”
朱厚照忍不住夸了自己一句，一旁的刘瑾呲着缺口的牙齿连忙附和。
又在铜镜前臭美半天，朱厚照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对刘瑾说道：“殿试就要开始了，走，去奉天殿！”
刘瑾一路跟随，朱厚照则得意洋洋，连步撵也不管，一路小跑到奉天殿外。
奉天殿外，萧敬早已等候多时，因为天还没亮，萧敬苍老白皙的老脸在殿前灯火的照耀下格外瘆人！
“殿下，老奴在此恭候多时了。”
“鬼啊！”
萧敬冷不丁的出声，朱厚照吓了一跳，朱厚照见是萧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朱厚照没好气地说道：“有话就说！”
萧敬笑吟吟的说道：“殿下息怒，陛下有吩咐，老奴也是迫不得已。陛下口谕，太子殿试时不得露面。”
“不露面？不露面我殿哪门子试啊！”
朱厚照一听就不乐意了，为了这次殿试他可是不到四更就起来准备！
萧敬没说话，只是默默比了个二字。
朱宁！
可怜朱厚照现在才想起来，朱宁竟也在这一科中，顿时泄了气。
不过没过一会儿，朱厚照的眼珠子就又骨碌碌的转了起来，眼中又迸发出某些莫名的光芒。
朱宁这小子要是状元，按例是不是得赏赐些什么……
送走了朱厚照，萧敬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小祖宗，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
殿试其实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就那么回事，毕竟只要不是脑残，起码也会赐同进士出身。
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可能是他们一辈子唯一一次进入紫禁城，唯一一次可以面圣！
朱宁也有些好奇，历史上的弘治皇帝就是在一个月后阖然长逝，这位大明朝的中兴之主，一生都充满了意外！
年幼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成为登基称帝，又面对一个积弊重重的朝廷，十八年如一日夙兴夜寐，就连最后驾崩也显得极为仓促。
一场平平无奇的风寒，竟然因为太医用错了药而荒唐离世！
想到这里朱宁不禁莞尔，这倒是跟自家老爹境遇差不多，若不是老爹福大命大遇到那老郎中，说不定也……
“诸位贡士，进殿！”
随着一声长喝，数百个早就等待了数个时辰的贡士鱼贯而入。
奉天殿！
这里是弘治皇帝平日里听政的地方，也是大明最尊贵的存在！
诸生按照次序纷纷落座，金殿之上，一个年轻身影身穿大红锦袍头戴翼善冠端坐其上，只是有些昏暗，看不清面容。
刘健谢迁分在两侧，作为主考副考，两位阁老是这次殿试的出题之人。
“放题！”
殿试考的是策问，形制依旧是八股文，时间是一整天。
“朕自莅祚以来，夙夜兢兢，图光先列，于兹有年，然而治效未臻其极，岂于是道有未行，是法有未守乎?抑虽行之守之而尚未尽若古乎?子诸生明经积学，究心当世之务,必有定见,其直述以对,毋徒骋浮辞而不却实用,朕将采而行之。”
这题目刚一出来，朱宁就看到不少人眉头紧锁，甚至额头有细汗冒出。
问题之偏着实让人有些头痛，好在朱宁也不用弄明白，他提前早就知道题目，自然以考较为由让乖徒儿写下八股。
其实历史上的弘治十八年殿试本就剑走偏锋，大学士刘健虽然为人稳重，但这次出题却一反常态，以至于根本难以破题！
苏州府贡生顾鼎臣，竟然以会试五十五名的成绩意外被点为状元！
这顾鼎臣之所以能成为状元，也是因为刚好听到了刘健与谢迁的对话，当真是幸运至极！
“以纯王之心，行纯王之道！”
当初严嵩听到此话的时候，心中对朱宁的敬佩简直到了极致！
瞧瞧！我严嵩的恩师，这境界！
当然，朱宁也毫不脸红的就收下了严嵩的膝盖。
徒弟嘛，就是儿子，弱智一点儿也挺好的！
朱宁不知道在座的哪位是顾鼎臣，但还是在心中说了一句，老顾，真是谢谢你了！
心中有腹稿，朱宁下笔自然神！
提笔破题一气呵成，根本不用过多思量！
不似朱宁的气定神闲，朱厚照浑身僵直的坐在殿后。
只是为了达到目的，他必须坚持住！
看着朱宁奋笔疾书，朱厚照心中狂喜，我的好弟弟，到时候哥哥可就全靠你了！
本来写的极其流畅的朱宁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悄悄抬头，朱宁发现那殿上“弘治皇帝”似乎在往自己这边看。
难道本少爷真就这么出众？
刘健似乎也发现了朱宁的与众不同，主要是朱宁……写的太快了！
洋洋洒洒已经有大半张纸被写满，其他考生甚至还在纠结如何破题！
刘健深知自己此次出题，难度不小，理应不该有人写的这么快。
终于，在朱宁写了大半的时候，刘健终于忍不住了，看似随意地走到朱宁身后。
朱宁倒是进入了状态，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刘健去而复返，脸上挂上了一抹微笑，谢迁不解问道：“刘公何故发笑？”
刘健摇了摇头，笑道：“于乔还是等殿试之后再看吧。”
殿试进行到傍晚，不但考生累的不行，就连“弘治皇帝”也累的够呛！
不能吃东西！
不能出恭！
甚至不能活动活动筋骨！
“时辰已到，收卷！”
一张张考卷被收了上去，贡生们或遗憾或紧张，但终究是松了口气。
因为进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也无所谓好坏，一切就等三日之后的放榜！
朱宁也是满身疲惫，虽然早在午时之前就写完了考卷，奈何不能提前交卷，只能干巴巴地等到傍晚。
从皇宫出来，朱宁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公鸭嗓的声音！
“宁儿！兄长特意来接你，怎么样，感动不感动！”
朱寿！
只见朱厚照一身锦袍，正挤眉弄眼的朝着朱宁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