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元节
上元节，也就是元宵节。
这是大明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在上元节这一天，京师不但取消宵禁，而且在午门外还会点燃巨大的鳌山！
鳌山就是把成百上千盏彩灯堆成山，高可达十三层，十分壮观！
无数百姓官员都会聚集在灯市大街，放灯游玩，届时大明皇帝也会出现在城楼之上，与民同乐！
这种场景朱宁自然不会错过，带上小茹和四个丫鬟，一群莺莺燕燕出现在了京师夜晚的街头！
行人如织，灯火如簇！
热闹非凡的街景，熙熙攘攘的行人，三孔桥上人山人海，不管是三教九流还是平民百姓达官贵人，都游梭其间！
朱宁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节日氛围，比之几百年后那钢筋水泥冰冷的城市，这里的万家灯火，让人不禁流连忘返。
高达十数丈的灯塔耸立在河岸旁，附近都是张灯结彩的店铺小贩！
小茹像是个刚从乡下来的孩子，和四个小丫鬟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
“少爷少爷，前边有灯笼摊子，咱们也去猜灯谜吧！”
小茹拉着朱宁就往一个摊位那儿凑，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灯笼。
“公子，来几个灯笼吧。”
小贩热情洋溢，但凡遇到朱宁这种带着一群莺莺燕燕游街的“公子哥”，都是“大生意”。
果然，朱宁也不例外！
“那就拿五个灯笼吧。”
“承惠五十枚大钱！”
小贩喜笑颜开，像朱宁这种“豪客”可不多见。
只是朱宁刚要付钱却被小茹阻止了：“少爷，咱们不能直接买，要猜灯谜的！”
猜灯谜？
“五文钱猜一次，猜对了灯笼拿走。”
小贩细心介绍，这种猜灯谜除了趣味性之外，可比直接买要便宜，因此不少人选择猜灯谜。
只是猜灯谜虽然看起来花的少，却也有可能猜不出来，到时候小贩只会赚的更多。
朱宁自然不会在乎这点儿钱，但看着小茹地满是期待的眼神，朱宁也不忍心拒绝。
“猜灯谜！”
“好哎！少爷最好了！”
小茹欢天喜地，一副娇憨地可爱模样。
“道尽言未尽，打一四字词。”
随便拿来一个灯笼，朱宁念出了谜面。
小茹几人冥思苦想最后只能放弃，看向了朱宁。
朱宁自然不会不知，这大明的灯谜比之后世可是简单太多了。
“说长道短！”
“公子厉害！”
小贩适时奉上一记马屁，几个丫鬟望向朱宁也都成了星星眼。
朱宁莞尔一笑，又接连破了几个灯谜，拿下了灯笼。
小贩的脸黑了……
虽然肯定不会亏，但也少赚了不少！
当然，最后为了照顾小贩的心情，朱宁还是多买了几个面具，也算是体验一把上元节的传统。
就在朱宁沉浸在灯市的喧闹之中的时候，远处河岸边的黑暗角落里，一双仇恨地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他！
葛镇！
葛档头如今被萧敬贬到了灯市维护治安，从油水颇丰的鼓楼大街到这里喝西北风，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而对于葛档头来说，这一切都要怪朱宁！
这小子敢诓他！
当日他第一时间就把消息递到了宫里，萧厂公大发雷霆，他也心情忐忑地在午门外守了整整一天！
可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朱宁竟然用鸡血诓他！
等葛档头再次找上炼乳铺子，却发现那里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小子！今天你还敢出来，就不怕老子弄死你？！”
葛档头地表情在黑暗里狰狞的可怕，他必须让朱宁付出血的代价！
“头儿，您就只管吩咐，这年头不把咱们东厂放在眼里的都死了！”
几个东厂番子也都面色阴冷，他们身为东厂之人，与太监经常在一起，所以性格也都有些扭曲！
葛档头双眼微眯，阴狠毒辣地说道：“就是那个脸上戴着红色面具的，把他的手脚筋都给老子挑断了，扔到河里！”
“是！”
几个东厂番子，隐入黑暗之中！
弘治皇帝今日和张皇后带着一帮大臣来到了午门外的灯市。
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帝国中枢，如今就像是普通的富家翁，游历在这上元节的红尘间。
当然，有便衣侍卫的看护，他们的安全自然是安然无虞！
太子朱厚照手里提着七八个灯笼，脸上更是挂了几层面具，像个顽童一样东窜西跳！
身后刘健肿着腮帮子，抱着一大堆糖人正留着口水，又不敢吃，只能跟在上窜下跳的太子身后！
内阁首辅刘健在旁微微皱了皱眉，如今太子已经年满十五，却依旧我行我素，丝毫没有身为储君的觉悟！
若不是弘治皇帝只有朱厚照一个儿子，刘健早就上书请陛下重新考量了！
除了刘健，同为内阁阁老的谢迁以及李东阳也都无奈地对视一眼，望之不似人君啊！
弘治皇帝显然没意识到三位老臣对太子的不满，他此时携手张皇后正流连灯市的各处。
张皇后心情很好，每年上元节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只有上元节这一天弘治皇帝才会像个寻常百姓家的丈夫陪着自己！
平日里，弘治皇帝每天从天不亮工作到深夜，张皇后虽然每日与她同食同寝，却有很多话无法说出口！
弘治皇帝太累了，累到一沾枕头就传来鼾声，张皇后实在不忍心打搅他休息！
“梓童想要什么，跟朕说，朕让萧敬买给你。”
弘治皇帝此刻很放松，十八年勤政换来如今国泰民安！
张皇后摇了摇头，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说道：“陛下就不必为臣妾费心了，宫里的东西多到用不完，哪里还用再买。”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弘治皇帝无疑是爱着张皇后的，这从后宫只张皇后一人便可以看出来！
两人手牵手，在彩灯的照耀下显得极为温馨！
只可惜……
两人忽然同时大惊失色，慌忙转身，弘治皇帝更是随手抓起身旁摊子上的两个面具，和张皇后戴到了脸上！
“陛下何故惊慌！”
一群大臣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即示意便衣侍卫警戒，连忙凑了上去。
弘治皇帝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随口扯了个谎：“朕以为既然是与民同乐，那这面具自然也要戴在脸上！”
旁边的张皇后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缓缓颔首表示认同。
虽然有些牵强，但几个老臣还是接受了，并且纷纷戴上了形式各异的面具。
只有次辅李东阳，看着迎面走来的一个带着丫鬟的少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