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疑惑重重
朱宁没想到自己准备换新宅的事会惊动一大家子人。
老爹和娘再加上一个不靠谱的兄长，竟然为了此事在家里等了一上午。
朱老爷的表情很严肃，朱夫人也一脸的担忧，只有朱寿，没心没肺地在跟那泰西少女郁金香小声说些什么。
一旁的小茹战战兢兢地伺候着，朱宁刚到家就被这场景吓了一跳。
朱宁朝小茹投去询问的眼神，却见小茹眨了眨眼，其它再也不敢有别的什么动作。
见到朱宁回来，朱老爷原本想开口训斥什么，张了张嘴，出口的却成了：“宁儿回来了，坐下说吧。”
毕竟是自己亏欠了儿子的，朱老爷实在不忍心说重话。
倒是朱宁的娘开口了，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担忧：“我听你大哥说你想换个新宅子？”
果然是朱寿多嘴，朱宁暗自腹诽，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孩儿觉得此处实在是太过狭小，刚好前几日赚了些银两，所以就……主要是兄长，他总是嫌弃孩儿这里太过破旧……”
嘿嘿！朱寿小贼！这事儿跟你脱不了关系！
果然，朱夫人横了朱寿一眼，朱老爷更是出口呵斥！
“逆子！过来跪下！”
朱寿尚且不明所以，他知道爹娘为什么把朱宁放在这么个破地方，所以他也乐得看到朱宁倒霉，只是不知道这火怎么就烧到了他的身上！
算了，大丈夫生在天地间，说跪就跪！
朱寿耷拉着脑袋悻悻地走了过来，吧嗒一声跪在地上，心里贱贱地想着：这里的地面不平整，不如家里的跪起来舒服！
没有理会跪下的大儿子，朱老爷看着朱宁，用尽量不那么强势地语气说道：“宁儿，父……亲不是不疼你，只是这宅子你住了也有十几年了，要不还是先别换了。”
“为什么？”
朱宁此时也迷糊了，他又没有动用家里的一两银子，难不成真是私生子不配？
看着小儿子一脸疑惑和隐藏在眼神中的那一抹微不可查的隔阂，朱老爷不禁心头一堵！
他何尝不想让朱宁过得好些，就凭他的身份，朱宁就算是个败家子，一辈子也败不完！
可这里却牵扯了很多东西，让朱老爷不得不让朱宁委屈在这小小的宅子里！
朱夫人看了朱老爷一眼，心想自己的丈夫在大是大非上从来都是果决，现如今竟然犹豫起来。
微微叹息一声，朱夫人开口了：“宁儿，爹娘有爹娘的难处，如今已经是你住在这儿的第十二个年头了，你只需再过一年，爹娘亲自接你出去，其他的就先别问了。”
看着母亲微红的眼圈，朱宁也不禁一窒，虽然不能理解，但毕竟是这一世的父母啊……
“孩儿明白了。”
朱宁点了点头，圆明园那边除了一栋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宅本就什么都没有，现如今倒也不急于一时。
见朱宁答应下来，朱老爷夫妇也都松了一口气，慈爱的笑容也都重新浮现。
对于朱宁这个孩子，她们是亏欠的，所以实在不忍心像是对待朱寿一样对待他，就连买宅这种事也是尽量带着商量的口气。
“宁儿，娘给你带了些吃的，你尝尝看。还有我听你大哥说你最近还收了个徒弟摔断了腿，娘还带了些太……郎中开的跌打药，总不能老让他瘸着不是。”
朱夫人招了招手，一直站在门口的老仆人赶忙上前递上来一个包袱。
吃食很多，大都是精致的糕点，有一个熟悉地小罐子倒是引起了朱宁的注意！
“这个是……”
白糖炼乳！
上面贴着的广告早就被去掉了，但朱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它！
见朱宁对炼乳感兴趣，朱夫人连忙介绍：“这是在京师新开的炼乳铺子里买的，尝起来不错，就给你带了罐。”
朱宁一脸苦笑，这做生意还做到了自家头上，连忙将个中缘由讲了出来，惊得朱老爷夫妇合不拢嘴！
自己这儿子这么优秀，要知道这东西能传到朱老爷面前，那定是顶好的，可这种东西却是自己儿子捣鼓出来的！
夫妇二人颇有一副老怀甚慰的模样，对这炼乳也更加喜爱起来。
只有朱寿跪在地上撇了撇嘴暗中腹诽，这也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自己做买卖就是与民争利，老二做买卖就是优秀！
可惜没人管朱寿的想法，就连刚才膝盖麻木准备挪挪地儿都被朱老爷狠狠地瞪了一眼！
一家三口一起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了午饭，期间朱宁多次侧敲旁击地询问老爹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换来的都是老爹巧妙地岔开话题！
老爹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啥？为什么是一家三口？
朱寿今天当然没资格上桌吃饭了，谁让他多嘴多舌，两边都不讨好！
日落西垂，朱老爷夫妇也准备离开了，朱寿自然跟随，可怜朱寿双腿已经麻痹，只能让人架着，就这样朱寿还忘不了叫嚣让朱宁赔自己汤药费，最后朱宁只得耳语一番，朱寿这才悻悻地离开。
其实也没什么，朱寿这娃脑子缺根筋，朱宁就说了句只要朱寿能证明自己有不怕老爹的胆量，朱宁就赔他银子！
至于怎么证明朱宁就不管了，看朱寿在老爹面前那个鹌鹑样，估计也是个哑炮！
想要银子？门儿都没有！
朱老爷见到两个儿子不知在说些什么，也不去过问，他也在犯愁。
先前当朱宁问到几日后过年的事情时，朱老爷就不禁犯了难。
按道理来说往年都不必考虑朱宁这边，毕竟一个傻子，估计连过年是什么都不清楚。
只是如今朱宁已经恢复正常，再像往常年一样恐怕是不行了。
朱老爷只能暂时搪塞过去，朱宁的身份现在还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
片刻后坐在书房中的朱宁同样在思考着老爹今天的话，不管他怎么问，只要是涉及到自己的情况都被一一搪塞掉！
“小茹？你知道我是谁吗？”
朱宁不禁转头问一旁正盯着糕点流口水的小茹。
小茹被朱宁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忙擦了擦口水回答道：“少爷就是少爷啊，小茹自打被老爷买下来就来到这儿陪着少爷了。”
空白，前十几年的人生就像是一张白纸，让朱宁看不清，猜不透！
朱宁若有所思地盯着桌上的母亲带来的炼乳，微微失神。
有些东西本不存在，如今却出现了；有些东西本就存在，最后却消失了。
夜色渐渐笼罩京师，烛光如豆，摇曳不停，弘治十七年也终于迎来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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