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彼此试探
袁谭对于有人深更半夜来找自己，根本想不出会是谁。
更加想不到这个人竟然叫郭嘉。
他不可能不知道郭嘉是什么人物。
激动，很激动，特别激动。
要知道袁谭现在手下有典韦、张辽这样的猛将，也有郭图陈琳这样的谋士，但最缺的就是一位能够横扫天下的军师。
而郭嘉就是这样的军师。
“郭先生，你也姓郭，郭嘉也姓郭，好像你们都是颍川人，难道是同宗？”袁谭高兴中就问了。
“这个……。”郭图本来不打算承认认识郭嘉，但又想了想，郭嘉在自己家里住了那么长时间，这纸里包不住火。所以改口了，假装哑然道：“郭嘉又回来了？”
“又回来了？”袁谭听出里面有事。
郭图立刻起身，讲述了袁谭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
“郭奉孝对袁公的评价这么过分，属下颇为不赞同。”郭图最后对郭嘉的言行举止流露出不满。
袁谭点了点头，众人只以为他是赞同郭图的话。其实他是赞同郭嘉对袁绍的分析，自己的这个老爹各方面都很好，但做大事的时候总是犹豫不决。
“他对我可有何评价？”袁谭问道。
“这个……。”
袁谭见到面露难色，一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郭图松了口气。
袁谭此刻心里除了激动还是激动，忍不住搓手。看起来自己诛杀董卓的效应正在凸显出来，若还是以前颓废的形象，人家中原第一谋士会来求见他？
好马不吃回头草，那是因为，他不香。
袁谭考虑了一下，郭嘉现在就是一个苦哈哈到处找明主的寒门士子。自己不能太过激动的迎接他，那样的会，会降低自己的器宇。
反而应该好好考核、刁难一下这个郭嘉，才好收为己用。
于是按捺下激动的心情，淡淡道：“典韦，你去告诉那个郭嘉。这么晚了，我本来是不应该见他的。但念在他千里迢迢而来，这才见他一面。你告诉他，只给他一盏茶的时间。”
“喏。”典韦转身而去。
郭图和陈琳对视一眼，顿时感到自己的这位大公子越来越有上位者的风采，此举不失气度，又能体现宽厚，又能体现地位。
大公子也会玩权术了……。
外面。
“郭奉孝，你只有一盏茶的时间，考虑好了说话。不过你放心，我家公子平易近人，不会因为出身而轻视你。”典韦引着路。也许是因为他体型庞大的缘故，十分关怀这个小二倍的年轻人。
自从袁谭在诛杀国贼的消息传来，张辽典韦的威名亦是跟着水涨船高。郭嘉知道袁谭懂得用人，他并不担心因为出身不好不被重用。
但对于只给一盏茶的时间，反而有些心慌。该怎么开头，该怎么策论，才能够充分利用好时间呢？
随着他进了厅堂，郭图和陈琳已经先行回避了。
“在下郭嘉郭奉孝，见过大公子。”郭嘉抱拳一礼，不卑不亢道。
袁谭人生之中，第一次见到著名谋士郭嘉，论历史上的名气，此人比田丰沮授还要大。
这是个清秀的年轻人，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一袭汉服很是破旧，打了许多布丁，发髻上只是简易的竹制头冠。
就是面前这个人，为曹操打下了一统北方的基础。也是因为这个人的英年早逝，让曹操终其一生无法渡过长江南下。
袁谭其实心跳已经一百多下了，但还是慢悠悠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说道：“郭奉孝是吧，长话短说，你为何来找我？”
郭嘉心跳也开始加速，分快整理了一下思路，“在下游历四方，拜访各地尊长学习……。听闻大公子的壮举，实感震撼。因此想听一听大公子对时局的看法，冒昧前来，还请大公子海涵。”
这番话还是说的十分体面的。
袁谭也不能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傲人姿态，便道：“不知你对时局有何看法呢？”
郭嘉深知自己和面前这个人身份地位相差太过悬殊，早就知道会反问，也有准备，立刻道：
“如今天下大乱，诸侯互相攻伐，您的父亲身为四世三公的传人，非但不去劝和，反而也在秘密进行攻打冀州牧韩馥的准备。以太守攻打州牧，是以下犯上。推动了天下大乱。”
“……。”袁谭。
“放肆！”楞了一下后大怒，拍案而起，“家父素来待人宽厚，昔日董卓废立之时，唯有家父拔剑力争。前方统领群雄讨伐国贼，四方仰德，岂是你一介书生妄加评论的？”
袁谭没想到郭嘉会说出这样的话，因此真的很气愤，但也深知此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说这种找骂的废话。
而历史上谋士分为四个等级，谋己，谋人，谋兵，谋国。
郭嘉作为中原地区第一谋士，乃是最顶级的，这肯定是见到天下大乱，是出来辅佐明君统一天下的。他东跑西颠，肯定是在考察各路诸侯谁最有潜力。
袁家当然是目前最有潜力的，但听郭图所言，显然郭嘉看好袁家的势力，但不看好袁绍这个人。
“在下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还请大公子恕罪。”郭嘉此刻内心惭愧，也是感到这话说重了。看起来，虽然来之前准备充足，但只给一盏茶论事的功夫，还是失了分寸。
袁谭这才怒气稍平，坐下道：“郭嘉，你这只是自作清高的迂腐之言。你不是问我对时局的看法吗？我可以告诉你。”
连道：“当年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如今天下大乱已经是定局，并不是某一个人能够改变现状的，乃是大势所趋。”
“我从长安一路归来，豫州，兖州已经乱成一团，张邈，刘岱，曹操等人互相吞并。其他诸侯也早已经行动了起来，谁先乱的，谁后跟进的，说这些也无用。”
“家父打算攻打冀州，显然他老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如今天下大乱既然已经无法避免，那么，何必等别人打过来呢。何不主动出击，平定乱世，给百姓和平呢？”
袁谭说到这里，起身道：“诸侯成员驳杂，有看门之犬，有冢中枯骨，有假仁假义，有残暴霸权。为了天下的安宁，百姓的疾苦，寄托与其他诸侯，这是不切实际的。以自己的仁智礼仪信，布于天下，这才是真正的道理。”
他都没有发现自己这番话里面充满了英雄豪杰的气概。
“郭嘉，你说呢？”
郭嘉半天没有吭声，看起来应该是在消化袁谭的这番话。
他万万没想到面前的这位大公子对于这乱世的大局，竟然有这么清晰独到的见解，许多方面比他看的还透彻。
此刻的袁谭十分紧张，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否会加入他，而今后，又会怎么出谋划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
渐渐的，袁谭已经没有初见郭嘉的紧张心头，反而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