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得柳

柳州府上林县三里营陈邦傳大营,军中赞画胡执恭一个劲地催促陈邦傳赶紧发兵占领上林县、迁江县和宾州,依江而守。这样不但思恩府东部安全了,还可以威胁浔州、梧州。

可是陈邦傅却担心这两县一州是柳州的地盘,柳州知府李时春并没有明确表态支持哪一方,万一攻占了这些地方会把柳州推向朱亨嘉阵营。所以只是率军在上林县三里营驻扎,并不攻占县城。

胡执恭又好气又好笑:您要怕得罪柳州,那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思恩不要动,兵法云不动如山,据险固守也是妙招;既然已经动了,就应该动如脱兔,迅速占领柳州南部的险要地形,再以兵势威逼柳州加入自己一方。结果倒好,把军队开进柳州的地盘,得罪了柳州不算,又不占领险要,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早在三个多月前,靖藩谋逆时,胡执恭就劝陈邦傳和丁魁楚合兵一处进攻靖军,以堂堂正正之势击敌。陈、丁两人兵力远超朱亨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没用。

陈邦傳不听,硬要坐山观虎斗,眼睁睁地看着盟友丁魁楚被消灭。

上次,靖藩重臣孙金鼎来劝降,胡执恭又劝陈邦傳率军乘轻舟小船,沿黔江、浔江、桂江潜行到桂林城下,再逼孙金鼎诈开城门,桂林必破。

陈邦傳又觉得这计策太危险,没有采纳。

没有采纳也就罢了,偏偏陈邦傳又自作聪明地装病,卧床不起,还让小妾喂粥时故意把粥撒一身。孙金鼎是什么人?玩阴谋诡计的行家。怎么可能骗得了人家?徒增笑耳。

“哎!将军啥都好,就是关健时候忧柔寡断,又喜欢自以为是、故作聪明”,胡执恭想。

……

柳州府衙,守备张存武、卫指挥史计征愤怒地劝知府李时春发兵攻打陈邦傳。

“大人,陈贼进入吾柳州,到处烧杀抢掠,吾愿带两千人马夜袭三里营,为柳州父老击杀此獠”,张存武奋怒地说。

陈邦傳部除了本部七千人马外,还有思恩七大土司的狼兵。这些狼兵平时没有军饷,全靠战时缴获或者立功奖励,所以打仗虽然勇猛,但是军纪很差。来到柳州,把柳州百姓祸害得不轻。

“唉!打来打去,百姓遭秧啊!”李时春痛惜百姓。

“大人,庆远韦氏和靖江王歃血为盟了”,手下禀告。

“什么!”李时春大惊。

庆远韦氏在柳州的西边;桂、浔、梧三州在柳州东边;南宁在柳州南边。庆远韦氏投奔了靖江王,柳州就三面受敌了。

“大人,靖藩定北伯范友贤部逼近我柳州府城了!”

“什么,沿途州县为何没有塘报?”

“靖军是从水路上来的,沿黔江直扑府城”

……

三天前,靖藩大军由梧州抵达了浔州,准备从浔州直扑柳州三里营和陈邦傳决战。因为不知道柳州的态度,所以也拟定了攻取柳州的计划。

“诸卿,柳州城坚池深,李时春又爱民如子,深得人心。恐怕有一场恶战呀”,朱亨嘉说。

“监国,臣以为没有必要担心柳州的军队。庆远韦氏已经跟我们结盟,柳州三面受敌,人心必然浮动,只需派一支军队威慑,柳州必降”,郑封说。

“计是好计,可是孤正准备沿浔江先攻占迁江县,再去三里营打垮陈邦傳。大战在即,可不敢分兵呀。”

“监囯怎么忘了,前几天您不是让定北伯范友贤沿黔江、柳江、龙江水道,去庆远会合韦氏的军队,一起攻打忻城莫氏吗?可以用快船通知定北伯,让他经过柳州府时,从水道下船登陆,威慑一下,柳州必降”。

……

定北伯范友贤的一万靖军神兵天降,出现在柳州府城马平县。

在巨大的军事压力下,柳州归顺了朱亨嘉。

此时,广西的各处战场犬牙交错,乱成一团。

战场态势最差的是靖军李明忠部,被泗城岑氏和太平黄氏的十万联军包围在思明府城思明州,四面受敌。

其次是陈邦傳部,他的态势也不妙,北面面对庆远韦氏、东面面对柳州靖军、南面面对南宁靖军,三面受敌。

忻城莫氏态势也不妙,忻城是庆远府辖土州,位于庆远府和思恩军民府边界,被庆远韦氏和靖军范友贤的联军三面包围,依靠陈邦傳苟延残喘。

太平黄氏态势还行,仅需要防背东面的李明忠部和南宁方向靖军。

泗城岑氏态势很好,有太平黄氏和思恩的陈邦傳做屏障,只需面对东面的庆远韦氏,除了跟韦氏对峙外还有能力派兵协助太平黄氏包围靖军李明忠部。

朱亨嘉态势也还好,东面已经跟郑芝龙媾和了;北面桂林方向面对刘承胤的湖南军队;西面和泗城岑氏、太平黄氏、陈邦傳部、忻城莫氏乱战。南面呢?南朝大海,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