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睁眼说瞎话
听到外面的这一嗓子,正堂里面马上就安静了下来,钱大人说道:“我刚才没有听错吧?是开封府聂大人来了?”
“小的听得好像也是开封府的铜锣声!”
这时,又是一声铜锣响,这下屋里的人更是安静了,紧接着又是一声锣响,大家开始数数,Duang、Duang、Duang,一共是九声,之后又是一嗓子,喊的正是开封知府聂山到了。
在古代,官员出行,只有正印官才可以鸣锣开道,其他的普通官员是没有这个权力的,县一级的正印官出行,鸣锣七下,府一级的是九下,省、路一级的是十一下,而皇帝出行,则是十三下!
听到果然是开封知府聂山,可把钱大人给吓坏了,聂山此时来到这里做什么?
这里除了码头之外,还有什么事儿?
肯定是来找自己的下卸司啊!
如今这个局面,钱达当然知道自己有亏,于是连忙吩咐一声,将赵有恭等人押到后边去,而他自己则整理衣冠准备出去迎接。
要知道,一般州府的知府只是四品,甚至是五品官,而开封府不仅是大府,更是首都,所以开封知府的品级是三品官。
钱达一个下卸司的监官,不过就是七品而已,中间差着远呢。
铜锣声越来越近,马上就到了下卸司的衙门口,又有人高喊一声“开封知府聂大人到!”
这下就坐实了,聂山定然是来下卸司的,钱大人再也不敢耽搁,强忍着伤痛,晃动着胖大的身躯,飞步迎了出去。
而他身后的人已经开始整理现场,更有几名大汉将赵有恭他们几人捆好,口中塞上破布条押到了后堂。
钱大人还没有跑到大门口呢,只见一人身穿紫袍,袍服上画着山水图案,腰间挂着鱼袋,迈步走进了院中。
来人正是开封知府聂山。
钱大人是认识聂山的,于是连忙撩衣袍跪了下去。
“下卸司钱达参见聂大人!”
敢情这位钱大人的大名叫做钱达。
话说聂山怎么来了呢?
原来,沈晦去了开封府报官,直接找到了聂山,将军器监丢了货物这种事儿向他说了,这种事开封府是正管,不过,因为此事涉及到了军器监,关乎大宋军用物资的准备,那这个问题可就大了。
聂山当然不敢怠慢。
在了解事情始末之后,聂山也将问题的关键指向了下卸司。
聂山心想下卸司和军器监一样都是隶属于三司使管理,三司使是蔡攸,说白了,这是蔡攸自己的事儿,如今却找到了开封府,这多少让聂山有些犹豫。
“沈大人,你可派人前去下卸司调查情况?”
“禀大人,军器监的赵主簿已经去了。”
“哦,那就等这位赵主簿回来问一下结果就好了。”
“那个,聂大人,军器监的赵主簿乃是刚刚履新的永宁郡王。”
“嗯,啥?永宁郡王?!”
当聂山听到去下卸司德的人是赵有恭时,马上就坐不住了。
上一次,自己就是在开封府见识到的这位小王爷,那个架势着实是让自己头疼,因为有恽王赵楷给他撑腰,他才不得不收拾了王黼的儿子王德,这一下算是得罪了王黼。
怎么今天这个事儿,赵有恭又冒出来了?
根据沈晦的说法,下卸司明显是有问题的,若是赵有恭去了,以他的那个脾气八成会和下卸司发生冲突。
上次在开封府对簿公堂的起因就是赵有恭当街打了高衙内引起的。
后来赵有恭又在封丘门将朱勔的腿打折了,这个事儿,轰动了整个的开封城,他聂山当然是知道的。
那这一次赵有恭去了下卸司,以他的脾气估计还得闹事儿。
想到此,聂山坐不住了,吩咐了一声,准备亲自前往下卸司。
聂山此去首要的不是去调查案件,而是去看着赵有恭,千万别再将闹出事儿来,要是再出现如上次伤人般的事件,事情可就麻烦了。
就这样,聂山带着沈晦一同来到了下卸司。
一路上,聂山也在心中思考。
自己和王黼走得很近,而王黼和蔡攸的关系又很是密切,如果此事要是得罪了蔡攸望王黼会从中帮忙调节。
但不过,上一次自己下令打了王黼的儿子王德,王黼当时就已经很不给自己面子了,即便是自己登门致歉,王黼也是老大的不乐意,不知道这次若是出事,王黼能不能够帮自己。
这是其一,其二,聂山又想。
上次事件之所以处罚王德,更多的还是因为恽王赵楷的意思,而且他当时还嫌惩罚王德的量刑不够,后来想想,赵楷执意处置王德,不排除是在敲打王黼,而这个原因定然是和皇储之位有关。
唉,官场的关系实在是太乱了,方方面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一步踏错,就会被人所不容,当官真的是太难了。就这样,一路上,聂山是思绪万千。
当聂山走进了了下卸司衙门的院子,一眼就见到钱达额头的伤处,看样子这个伤也是刚刚落下的。
“钱大人请起!”
钱达缓缓起身,躬身在旁侍候,聂山则径直走进了下卸司的正堂,居中而坐。
聂山又打量着四周,发现有些不对劲,正堂里面的一些座椅明显是移位了,没有规整,而堂内人见了,正在轻轻的将其归位,看到这里聂山的预感更加的不好。
“钱大人,我问你,你额头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是下官不小心...”
见钱达支支吾吾的,聂山干脆继续问道:
“我再问你,今日可有一军器监的主簿来到你的下卸司?”
聂山的接连发问,钱达脸上的汗就淌下来了。
“嗯?钱大人,你因何不回答本官的问题?”
站在一旁的沈晦自打进了下卸司的衙门,就在四处张望找赵有恭,本来嘛,按照时间,赵有恭应该是早就到了这里,因何不见其人呢?
殊不知赵有恭等人此时就在隔着一堵墙的后堂之中,被人给捆着呢,嘴里也让人给堵上了,想喊也喊不了。
再说钱达,脑中嗡嗡直响,已然知道自己惹祸了。
不过,这小子还是有点主意的,心一横,说道:
“禀知府大人,今日确有一人,他冒充军器监的主簿,无端指责本衙,污蔑本官,实在是无礼至极,在本官义正严词之下,他恼羞成怒,竟然出手用暗器击打本官,本官额头的伤,就是...就是不小心...躲闪不及,被他击中,请大人为下官做主!”
好家伙,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啊。
在后堂中众人听得是清清楚楚,赵有恭气得是咬牙切齿。
“有人冒充军器监主簿?那此人现在何处?”
“他...他已经走了,有些时间了!”
“哦?他走了?去了哪里?”
“下官的衙门拦他不得,至于他去了哪里,下官也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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