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花石纲

祝确拉住赵有恭,连呼“不可”。

赵有恭回头疑惑道:“祝老板,怎么?你怕了他?!”

这一问,搞得祝确的表情很是沮丧,这不是废话嘛,你赵有恭可是贵为郡王,我祝确一个平头老百姓算个啥?能斗得过官吗?!

可赵有恭这么问,祝确还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郡王,实不相瞒,在下确实是怕!”

赵有恭闻听这话,听出一丝其他的意味,于是转过身仔细的打量着祝确,缓缓的说道:“祝老板,你这是话里有话啊,有什么事,跟我讲!”

祝确看了看赵有恭,再次长叹了一声,讲出了原委。

原来,自打徽宗登基以来,开始时还是励精图治的,想要着有一番大的作为,可是徽宗骨子里的享乐思想渐渐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的表现了出来,徽宗尤其对于文化艺术有着极为浓厚的兴致,甚至是痴迷的程度。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徽宗身边的人就源源不断的给他“献宝”,其中就有一位道士将一大块精美的太湖石摆放在他的面前,徽宗带着审视的目光仔细的打量这块石头,渐渐的龙颜大悦。

徽宗说,他曾经梦到过太上老君,给他托了梦,说了云云,从此徽宗信奉道教。

道教崇尚山石,徽宗更是相信在怪石之中会有蟠龙的神力,身处怪石环绕之中,可以帮助自己得道升天。

所以,在见到这块石头之后,徽宗立刻命人在全国各地搜罗异石,源源不断的运往万岁山。

而哪里的怪石多且“美”,自然就是在太湖之中,因此苏杭应奉局应运而生,成了专门搜罗怪石的衙门。

最开始是蔡京在这里主持工作,后来在当地有一个叫朱冲的富商,帮着蔡京做事,再后来蔡京升迁回京,因朱冲办事得力,蔡京就向徽宗举荐朱冲的儿子朱勔 [miǎn]主持应奉局,继续搞石头,将这些搜罗来的花石通过运河运往开封,每十船编为一纲,从江南到开封,沿淮﹑汴而上,络绎不绝,这就是花石纲。

搜罗花石纲,波及了两淮和长江以南等广大地区,尤其是以太湖一带为甚,凡是谁家里有一木一石﹑一花一草可供玩赏的,应奉局立即派人用一张黄纸将之封上,称之为供奉皇帝之物,强迫居民看守,稍有不慎,则获“大不恭”之罪。

在搬运这些物件时,往往又是破墙拆屋而去,凡是被应奉局看中的石块,不管大小,或在高山绝壑,或在深水激流,都不计民力千方百计的搬运出来。

被征花石的人家,往往被闹得倾家**产,有的人家卖儿卖女,有的人不堪滋扰,背井离乡,到别处讨生活去了。

花石往往高大,载以巨舰,役夫数千人,所经州县,有拆水门﹑桥梁,凿城垣以过,应奉局原本准备的船只不能应付,就将几千艘运送粮食的船只强行充用,甚至旁及商船、占用河道,简直就是祸国殃民,而官吏一伙又乘机敲诈勒索,大发横财。

江南人家的小儿啼哭,大人们说是朱勔来了,小儿马上息声,可见朱勔有多么的跋扈。

祝确讲到这里又叹了一声气,他家本是在歙州,在当地经营多年,妥妥的豪富之人,但也是一样逃脱不了应奉局的搜刮,搞得家中渐有衰败之势,也正是这个原因祝确才来到了开封,见到了赵有恭他们几位王爷,心中就想着将歙州的家业挪到开封来。

现在和杨天纵对峙的那名官员,就是朱勔,他祝确焉有不怕之理。

听到了这里,赵有恭已经是恨的直咬牙根,他对着祝确说道:“此等恶人,简直是国之蛀虫,今天我必须要除了此人,看我为你报仇,为民除害!”

赵有恭说罢,挤开人群,大步流星,直奔朱勔而来。

此时的朱勔和杨天纵两人还在对峙着,杨天纵就是不让朱勔的手下动手,手中的佩剑已经出鞘,身上爆发出来的气息,一时间让这些民工们不敢动手。

朱勔则是气急了,手指点着杨天纵大喝道:“你个小小的守城官真是放肆,竟敢藐视上官,难道你要造反不成?!”

正在这时,只见远处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一人如同黑铁塔一般,骑着一匹快马急冲冲的赶来,到了朱勔近前还有十米远的时候,翻身下马,快步向前,单膝跪地,口称:“小人呼延通拜见朱大人!”

朱勔见到来人,呵呵笑了,对着呼延通说道:“呼延大人,你来的倒是时候啊,你手下的这位杨将军可是很不给本官面子,要与我刀兵相见啊!”

呼延通的官职是御营兵马指挥使,带御器械,不仅统领着护卫宫城的禁军,也掌管着大内宫门的守卫职责,每日的城门、宫门、殿门的开关,都是他来批示,也是杨天纵的顶头上司。

看呼延通如此的尊敬朱勔,杨天纵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知道,这下完了!

原来当杨天纵阻拦朱勔时,就有人向呼延通去汇报了,呼延通一听大石要毁墙进城,而且还是朱勔亲自带队,他就知道不好,连忙赶了过来。

呼延通知道杨天纵这位新科武状元,武功了得,小伙儿人也长得精神,可就是太年轻,花石纲那是什么东西?那可是皇上钦点的喜爱之物,何况今天还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朱勔亲自带队,别说是毁了城墙,就算是将大内的宫门拆了,自己也是无法阻拦的,何况是他杨天纵呢。

见到呼延通来了,杨天纵赶紧上前单膝跪地施礼。

这下朱勔更乐了,对着呼延通说道:“呼延将军,官家可是早就知道了这块奇石,早就盼着能够一睹真容,可这个兔崽子硬是不让进,不知道呼延将军该如何处置啊?让不让我过啊?!”

呼延通当然知道这朱勔的脾气,仗着皇上的恩宠,目中无人,谁要是得罪了他,可是得掉层皮,既然他要破墙入城,那就任由他拆吧,将来万一官家怪罪下来,那也是他朱勔扛着,和自己无关。

于是呼延通答道:“朱大人,是下官约束不力,杨将军也是不知,既然此等奇石早已禀报官家,下官自然是不敢阻拦,朱大人请便吧,城墙,要拆...就拆吧!”

闻听此言,朱勔嘿嘿一阵冷笑,看了一眼跪着的杨天纵,呸的一声吐了一口浓痰,恰好就落在杨天纵的头盔之上,杨天纵抬头恨恨的看着朱勔,就要上前。

呼延通一看不好,连忙到了杨天纵近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杨天纵挣扎不过,只是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朱勔。

朱勔则哈哈大笑,转头对着身边的手下喊道:“来人,给我拆墙!”

手下众人答应一声,就要动手。

正在这时,赵有恭到了近前,大喝一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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