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这个世界错了

这大宋朝,只要武将不造反,什么都好说,什么都不是事。

下午,狄咏开开心心从欧阳修家中回来了。

欧阳修呢?喝醉了,挺开心。

但是回到家中之后,狄咏也烦恼起来,读书这种事,不是不行,只奈何狄咏家中还真没有多少书,还得去买。

再次套着牛车出门去买书,顺便笔墨纸砚也得来一套。

又拖回一车,死贵死贵!

不仅十三经样样到手,还买了各种注释版本,还买了一些旧书,自带前人注解的。

看书还是得看,子曰的好说,孟子曰的也好说,稍稍看一看注解注释,没有一点难度。

《诗经》也好说,还有《尔雅》这部字典也好用。

《左传》,这有点难,写得太简略了,一个故事几十个字就搞定了……

《左传》得配合着《公羊传》与《谷梁传》一起读,注释得看,注解得看,还得互相稍微印证一下,这三本算是史书,说的都是春秋时期,当故事书看也行。

也得找汉朝独尊儒术的董仲舒等人的书来印证着看。

公羊儒,还点凶,董仲舒开创的这个儒家学派很猛,没事就要抽刀砍人,十世之仇,犹可报之!我祖宗十代之前跟你家有仇,我现在也要杀了你!

怎么现在的儒家都成了文弱书生?

诶,原来孔子也是动手杀人的!

君子六艺,也就是说要想当一个君子,就必须学会这六种标准技艺:礼、乐、射、御、书、数。

其中两种都是用来杀人的,一个射,也就是射箭,一个御就是驾驶战车的技术。

狄咏看书看迷糊了,还是要问一句:怎么现在的儒生都成了文弱书生?

为什么原来的儒生都特么一个个佩剑带刀,说杀人就杀人?还要杀人全家?

汉朝公羊儒盛行,书生上阵杀敌的无数,把匈奴打得抱头鼠窜。

唐朝儒生一个个要出塞,写了一大堆出塞诗,出塞干嘛?去打仗的!带着刀就要去沙场建功立业,打得突厥四散而逃,西域都护万里。连李白都日常佩剑而行,时不时还要舞剑助兴,最后混了一个剑仙名头。

怎么到得我大宋,书生一个个看起来这么弱鸡?

时代怎么变成这样了?儒家怎么变成这样了?

狄咏陷入了沉思,这书有问题?这书绝对有问题,颠覆老子三观!

以前的儒家是这样的吗?现在的文人士子受这样的义务教育,怎么回事?怎么都给教得是一副文弱模样?连柄刀剑都不带在身上了?

原来的士子学射,弯弓搭箭就射,现在士子玩投壶,拿着箭往几步外的壶里扔,扔进去了还激动不已。

肯定是哪里不对劲!

难道我狄咏出门买了一车书回来,被人诈骗了?买了假冒伪劣的书?

儒家义务教育出问题了!照着课本学都给学歪了!难怪后世许多人都不喜欢儒家,还觉得儒家怂,这尼玛就不是儒家的错,是后人的错!

狄咏想明白了,这尼玛不是书错了,错的是这个世界!

狄咏转身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长刀,别在腰上,教科书必须要认真学,不说学个公羊儒,那也要学个周礼君子六艺。

学一学汉朝学生士子砍人,学一学唐朝学生士子出塞。

以后,老子哪怕穿了一身儒生袍子,这刀也必须挂在腰间,喝酒就要舞刀助兴!

嗯,就这么决定了,谁要是笑话老子,老子就拿教科书来打他的脸!

嗯,对!继续读书!

《易经》?这尼玛看天书啊?这没人教,上哪懂去?

真得找个人来教一下……别的书也有一些不懂之处,总要找一个人能问问才行。

找欧阳修这个老师,那还是不太行的,义务教育得自己恶补一下,不能让欧阳修看轻了。十三经加在一起也没多少字,不够后世一本网络小说的长度。

找谁来补义务教育呢?

曾巩!

挺好,找曾巩补课应该没有问题,他不是说了要关心我的生活与学习吗?

狄咏揣着几本书,带着一些笔记,出门而去。

一到曾巩家门口,曾巩就已经在客厅等着了,他似乎算到狄咏要上门。

见得狄咏也是客气:“师弟果真来了。”

“来了来了,师兄帮我看看这本《易经》,完全看不懂。”狄咏着急啊,求知若渴。

曾巩一副“我已了然”的模样,开口说道:“易经明日再解也可,师弟稍待,师兄去去就来!”

狄咏愣愣看着曾巩出门,心想,我这么认真读书,你就这么敷衍?难道爱会消失的吗?

片刻之后,曾巩回来了,抱着一个不小的箱子,颇为沉重。

到得面前,曾巩直接把箱子塞到狄咏怀中,说道:“师弟,你带回去就是,师兄省得,都明白,不必多说。易经嘛,明日再来解!”

“这是什么?”狄咏怀中抱着箱子,有点沉。

“嘿嘿……师弟,不必与师兄客气。”曾巩又道。

客气什么?狄咏真不懂,便把箱子打开一瞧,好家伙,钱,黄澄澄满当当,难怪这么重。

“师兄,你给我钱作甚,我是读不懂易经呐,拿了钱也还不是懂!”狄咏是懵的。

曾巩不懵,狄咏倾尽家产送了束脩礼,曾巩当时就暗示过了,这不,狄咏就来了,这不是来借钱是干嘛啊?

曾巩说出去的话,那也是一口吐沫一个钉,不仅如此,还要照顾狄咏的面子问题,也不必狄咏开口,更不用狄咏哀求,上门来,直接就给,如此情分也顾着,脸面也顾着,这才是君子之交。

至于什么《易经》看不懂,那自然都是托词,毕竟哪个大男人上门去借钱,总是不好开口的。

曾巩就是这么周到。

君子乎?君子也!

“师弟,你我之间既已有了这般缘分,成了同门同窗,便也不必多说什么,为兄这里,你也不必多想。”曾巩知道狄咏自尊强,还得劝劝。

“师兄,你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就想让你帮我解一解易经,再帮我说一说春秋,我求知若渴呀,我读书报国啊,我不要钱,我要知识,你懂吗?学习使人快乐,知识使人进步!”

狄咏愣愣看着曾巩,发自肺腑一番演讲,曾巩要是不教他,那他就真难了。

“啊?”曾巩这回也愣了。

狄咏一脸真诚与认真,还带严肃。把箱子往地上一放,翻书就问:“啊什么啊?师兄你看,元、亨、利、贞。这是何意?你说说……”

“这个……师弟,这个……要不你先坐?”曾巩看着狄咏那么认真严肃的模样,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师兄,你也不懂?易经你打小就学,你也逃学了?基础不扎实?”狄咏还问,上门来就是一通敷衍,你曾巩这浓眉大眼的唐宋八大家,难道也与我狄咏一样,也是个半吊子货?

“这个,我怎么能不懂,我自是懂的,精研二十载,倒背如流,岂能不懂,你先坐,坐一下……你再问,你刚才问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