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粥厂
当王华看见难民的时候，他也被吓了一跳。
当时王华人在一处山坡上面。
在山坡上，他可以清楚的看见，下方的难民。
无数数不清乌泱泱的人挤在一起，看上去好像一片乌黑色的海洋。
迎面一阵风吹来，王华可以清楚的闻到一股酸臭味，这是长时间没有洗澡造成的。
“这些难民在干什么？”
王华向一旁的人问道。
因为难民聚集的地方有一些奇怪，首先，附近并没有城镇。
那么难民为什么要聚集在一起呢？
“回殿下，前面有一处施粥的粥棚，难民应该是在领粥。”
听到怎么说，王华看向难民中央地点，果然看见一处建筑物周围有草棚搭建起来的地方，想来那里就是粥棚了。
“走，我们去粥棚看看。”
“殿下，难民太多了，恐怕……”
王华知道他们的顾忌，他们是担心难民太多，无法保护自己的安全。
不过王华知道，别看难民有好几万人，但是一群面黄肌瘦的难民，在近五百全副武装的士兵面前，还真的不够看。
毕竟这些难民既没有武器，盔甲，也没有专门的训练，更何况，光看难民的样子，就知道，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这样一群难民，还真的拿五百士兵没办法。
毕竟军队从古至今，一直都是国家最为强悍的暴力机构。
见王华执意前去，赖宝也没办法，只好同意。
“是，殿下！”
“快让开，成王殿下驾到，成王殿下驾到……”
士兵们对着难民们大喊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成王这个身份，还是因为披坚执锐的士兵们，难民们很配合的让开了道路。
王华看着四周的难民，个个都是面黄肌瘦，黑黑瘦瘦的难民，好像一根根干枯的木头。
站在初春的寒风里，让人看着，感觉一阵风吹过来，便可以把他们吹飞。
黝黑的皮肤，和邋遢的样貌，很难让人分清楚男女。
瘦小的四肢和略显粗大的身体，让他们看起来十分怪异。
长期的饥饿，让很多难民看上去眼睛显得格外的大，但是这并不是好事。
透过一些敞开衣服的难民，王华可以清楚的看见，难民胸前那一根根清晰可见的肋骨。
王华甚至看见有一名孩童抓着一段骨头放在嘴里啃。
而这段骨头，明显是另外一名年龄更小的孩童的，因为上面的五根手指清晰可见。
而且那根手骨应该是这孩子捡的，因为上面遍布牙印，不过是成年人的牙印。
而对于那孩子拿着人骨啃的景象，四周的饥民并没有什么表示，很明显，是已经习惯了。
眼前的景象让王华感到十分难受。
在以前，对于吃这个问题，有很多烦恼，比如吃什么，吃了会不会变胖。
甚至有的人为了控制体重，身材，每天严格要求自己吃什么，吃多少。
却没想过，这些饥民只要有口吃的，就已经是幸运的了。
王华以前虽然说不上是个大富大贵的人，但是一日三餐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他以前的国家则也没有让王华饿过肚子。
来到这个世界后，因为身份问题，他吃的东西也算的上是山珍海味了。
虽然在味道上比不上以前各种调味料烧出来的饭菜，但是填饱肚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从出生开始，王华就没有饿过肚子。
因此，对于古代时期发生的饥饿，王华更多还是停留在少数几个字上面。
例如，岁大饥，人相食。
没有见识过真实的景象，从来不知道，饥荒到底可以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在禁军和一批骑兵的护卫下，王华很快便接近了粥棚。
在距离粥棚两里的地方，王华看见了一块大石头，石头上面写着，国立富民粥厂。
同时，从这里开始，难民们已经开始有秩序的排队了。
“哇哇哇……”
“让一下，让一下……”
“好饿啊，什么时候才可以轮到我啊？”
“是啊，我天还没亮就排在这里了，如今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时辰了，我都还没有看见粥棚。”
“你才四五个时辰，我昨天就已经排在这里了，结果到现在都没喝上粥。”
“唉，这该死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听着四周难民的话语，王华也是没有想到，情况如此严重。
继续向前，王华看见，粥厂其实是搭在一个院子外面的。
那个院子以前应该是一个土财主的居住地。
施粥的粥棚就搭在夯土围墙边。
院子的大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可以看见，时不时有人从院子里拿出一袋米，倒进大锅里面。
而每倒进一些米，都要加好几桶水。
虽然大锅里的粥看起来白花花的，但是王华却知道，倒进锅里的那些米，煮出来的根本算不上是粥，只能算是一些米汤。
一勺子捞起来，里面有没有米都是一个问题。
王华走到一名难民身前。
那名难民在看见王华靠近的时候，下意识用双手护住了自己手上的粥。
王华对那名难民说道:“把粥拿来给我看看！”
难民又紧了紧手上的粥。
赖宝这时在一旁呵斥道:“大胆，成王殿下要你的粥，你还不拿出来！”
最后，那名饥民还是不情愿的把手上的粥交了出来。
王华拿过粥一看。
碗里有多少颗米，清晰可见，绝对没有五十颗米。
这样的粥，别说喝一碗，就是喝十碗也喝不饱。
看着四周还在殷切期盼着领到粥的难民，王华便感到一阵愤怒。
因为根据兖国的国法规定，对于灾民施粥，是有严格规定的。
尤其是像这里，作为官方设立的粥厂，要求格外严格。
按兖国国法，国立粥厂施粥，煮的粥要可以插住筷子。
如果筷子浮起，那么粥厂的管理人员便要人头落地。
而这个粥厂的粥，王华不用插筷子，都知道，绝对立不住。
如果这里是民间设立的粥厂，那么王华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这里是国立的粥厂，那么便不一样了。
而朝廷肯定是调拨了足够的粮食，不然也不会设立粥厂。
那么粮食去哪了？王华很快便想到了贪污。
借助灾荒之年，贪污粮食，中饱私囊的人绝对不会没有。
毕竟在这种时候，粮食就是最大的财富，平时一石粮食可能只卖几十文钱，但是在饥荒之年，粮食却可以卖到几百文钱，乃至更高。
毕竟饥荒之年，粮食是不愁没人买的。
所以这时候，国家调拨下来的赈灾粮便成为了一笔巨额的财富。
这种事情，王华以前不知道在电视剧里见过多少回了。
就在这时，粥棚那边，一名身穿深蓝色圆领袍官服的官员，带着几名吏员跑了过来。
“微臣富民粥厂管事王大丹，叩见成王殿下。”
王华转头看向前来的官员。
按兖国的规定，国立粥厂的管事是从八品官员。
算不上大，但也不是末流小官。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从八品官已经算是大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