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受宠，也不可为所欲为
宁国公府。
暖阁中。
荣国公府的大房二房太太，李纨、王熙凤。
迎春、探春还有薛宝钗。
唯有林黛玉身子不大爽利，最近频繁咳嗽，没有过来。荣国公府的女眷，除了史老太君，基本到齐。
唔，外加一个薛姨妈。
她们没有往日欢声笑语，个个脸色凝重。
荣国公府二老爷贾政，亲自去顺天府，告发薛大脑袋打死冯渊一事，顺天府的人，跟着二老爷来荣国府，带走薛大脑袋。
而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因为薛大脑袋得罪了东府蓉大爷。
而东府蓉大爷不知道与二老爷说了什么，就有了这个结果。
顺天府拿人，重审冯渊一案...薛大脑袋纵然不死，也要发配流放，众人奈不住薛姨妈不断哭诉，王夫人前去找贾政问询，被臭骂一顿。
于是乎，荣国府的女眷，在王熙凤的提议下，前来宁国公府。
不是见贾蓉，而是见东府管家大奶奶。
她们都知道，东府的蓉大爷，是一个宠妻的，蓉大奶奶要是帮着求情，有贾蓉出面，薛大脑袋的事情，或许就会有转机。
“大奶奶。”
暖阁外，丫鬟婆子们问好声传来。
紧接着门帘被掀开，一身雍容华贵服装的秦可卿，进入暖阁之中。看到荣国府女眷，心里颇为感慨：“相比较荣国公府，宁国公府人丁不旺，也应该帮着夫君纳妾，开枝散叶才行。”
荣国公府哥儿们就四个，姑娘两个。
宁国公府，只有贾蓉一人，姑娘只有贾惜春一人。
比较起来，的确显得人口单薄一些。
而她，最近肚子没有半点反应。
“哗...”
秦可卿进来，坐着的太太、奶奶与姑娘们，一个个起身。
“真是蓬荜生辉呀，太太们、奶奶们还有姑娘们，可是很少这么齐整过。”
这算是见了礼，秦可卿坐在首位：“不知道太太们、奶奶们还有姑娘们来宁国府，可是有什么，要教导我的？”
按照辈分，这里的老老少少，都是贾蓉长辈。
不是祖母，就是婶子姑姑的。
按理说，是有资格教导秦可卿的。
但是，按照身份地位，谁有这资格？
“蓉大奶奶可真会取笑人。”
王熙凤满脸堆笑：“宁国公府上下哪个提起蓉大奶奶，都要竖起大拇指。蓉大奶奶管理宁国公府的法子，我都要跟着学一学呢。”
一个新婚之妇，能够短时间内，在宁国公府树立起威望，并且府内丫鬟仆人，府外各种产业，管理也好，打理也罢，井井有条的，这就是本事。
王熙凤认为自己能力也很强，比起东府蓉大奶奶，还是差了一点。
而差了的这一点，正是东府蓉大奶奶有贾蓉撑腰，对其极其宠爱。
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她，不仅要处理大房二房之间的各种平衡，还要讨好老太太，管理荣国公府，总是没有那么得心应手。
秦可卿温润一笑：“二婶子见笑了，这是多亏了母亲与蓉大爷的支持。”
管理府中上下，上有公公还在，婆婆也在，按理说轮不到她这个儿媳打理宁国公府。如果不是丈夫鼎力支持，从不否认她的安排，她也不会有如此威望。
当初，丈夫为了给她立威，可是敢杀人的！
“该学习的要学习。”
王熙凤很是谦虚：“我这里也有老太太支持着，不也是束手束脚的？以后咱们多走动，哎，说起老太太啊，最是疼爱宝玉的，这不，宝玉在族学内挨了打，也不知道伤势轻重，老太太就想着，把宝玉接回府养伤呢。”
好一张好口舌，真是伶俐。
秦可卿还真不知道，大脸宝在族学内挨打的事情。
王夫人手里的念珠，也不再转动，眼睛盯着秦可卿。她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放下身段，前来求助这个原本她最看不起的秦氏女。
探春迎春，也紧张起来。
薛宝钗淡淡看了一眼，要是没有出现兄长的事情，她或许也会紧张。现在，她的忐忑与紧张，已经给了兄长，没有多余的忐忑紧张让大脸宝无法享用。
“这深宅大院的，外面的事没有有心人告知，我就无法知道。”
这又不是大事，府上的人也不关心，而且牵扯贾家哥儿们，仆从们自然无从知晓。
秦可卿也是一直处理府中之事，哪有心情管这个：“蓉大爷掌管家族，曾说过凡事要公平公正，处理族学一事，必不会有偏颇。”
“再者，身为族长，蓉大爷必须要认真对待，事关家族未来，片刻不得放松。”
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家族子弟，就是家族未来。未来不管成就如何，最主要的就是延续家族。
教导族内子弟读书，则是重中之重。
秦可卿引经据典：“族内哥儿们，都是聪明人，自古读书习武，才是出路。宋时陆放翁曾言：后生才锐者，最易坏。若有之，父兄当以为忧，不可以为喜也。
切须常加简束，令熟读经学，训以宽厚恭谨，勿令与浮薄者游处，自此十许年，志趣自成。不然，其可虑之事，盖非一端。吾此言，后生之药石也，各须谨之，毋贻后悔。”
王熙凤懵了。
陆放翁是谁？
他说的是什么？
怎么听不懂？
李纨微微抬头，她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是读过书的。虽然读过的书不多，陆游这些话，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大致意思还是能够明白的。
王夫人出身王家，也能听懂。
本来忧心兄长之事的薛宝钗，眸子里有些讶然。
蓉大奶奶还真是学识渊博，陆放翁此言她读过，却已经记不清。
不是学识渊博，哪里懂的这么多？
“族学是一个家族未来。”
秦可卿神情郑重起来：“族学内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该有它的规矩在。蓉大爷今早说过，他名下三个国子监进学名额，今日要送给族内哥儿的。”
“读书奋进，明理修心。老太太要是不想宝二叔有一个未来，就在府中富贵，大可去寻蓉大爷去说。”
意思很明显，我不管此事。
事关一个家族未来，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插手。
否则，家族未来衰败，是谁的责任？
荣国公府的女眷们面面相觑，只能微微叹息。蓉大奶奶话已至此，再说就是她们妇道人家，干涉家族未来。
家族未来衰败，她们要担负主要责任。
这个担子太重，而他们更是震惊于，贾蓉把三个国子监名额，送给族人，可见贾蓉对于家族的看重。
而这种看重，大脸宝也在其中。
大脸宝被接回府中的事情，怕是难成。
接回去，就很明显告诉所有人，我们不在乎大脸宝未来。
“噗通...”
薛姨妈趁机跪了：“蓉大奶奶，请救救我儿！”
“哎。”
薛宝钗微微一叹，母亲已跪，她还坐着是不合适的。
只能跟着跪下。
秦可卿有些懵，薛姨妈这一跪有些突兀，连忙吩咐宝珠瑞珠把这对母女扶起来：“姨妈有什么事请说。”
薛姨妈心中担忧不已，泣不成声。
王熙凤赶忙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蓉大奶奶，这本事蟠哥儿莽撞，也不至于让顺天府抓人。蓉大奶奶是否帮着求个情，让蟠哥儿回来？”
秦可卿沉思一会儿，微微摇头：“二婶子，不是我不讲情面，咱们是妇道人家，管理好内宅之事就好，府外的事情，自有爷儿们明辨是非，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你们想多了，受宠，也不能为所欲为，是非不分。
也不能让我的夫君为难，失去判断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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