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尘埃落定
“既然你们都觉得他能力很强，善于沟通，审查五十六军团的事情就有他来吧，任何人不得插手。”
老板敲动手指，脸色看不出喜怒，“人事处对于行动组其余九名成员考核的情况如何？”
宋明阳身体一挺，面容严肃道：“局座，行动组一队的成员都是高材生，可塑性很强，通过这几次抓获日本间谍来看，每个人的潜力都很大，着重培养将来定是军统局中流砥柱。
至于二队，都是情报一处的老人，经验丰富，做事情认真，很懂规矩，包括大队长张旌阳，这段时间的表现可圈可点。”
老板沉默道：“这次抓捕中，褚文昊行事鲁莽，掌掴英国领事馆艾登伯爵的掌上明珠，让上峰很被动。
说明行动组纪律性很差，不懂分辨是非，大局观不说也罢。为抓日本间谍可以理解，功过相抵。
军统是做事的地方，这一点褚文昊的表现不错。既然大家极力推荐，大队长的职务可以授予，却要认识到自己工作中的不足。
两个大队长难免职务不清，就有经验稍显丰富的张旌阳来统领一大队，尽快满编。
褚文昊暂时负责二大队，人员配给两人做事，缴获密码本后在组建吧。
另外，行动组的纪律问题要着重讲清楚，叶世荣组建二处没时间教导，暂时调任情报一处副处长古寒升到二处办公，负责今后行动组纪律考核等相关事务。
一处副处长有青岛站副站长蓝岳生，天津站副站长王煊担任，过两天就上任，情报处要做好安排。”
“是！”
此话一出事情有个结论，对于褚文昊来说自然是大大的坏事。
抓了两名日本间谍，缴获密码本，只换了个有名无权的虚衔。担任二大队长，下面只有两个人，跟没有一样。
直接把根基挖断，把你培养的队员留给一队，即便你在能，没人帮你做事，还能上天啊。
另外，古寒升无缘无故调任二处，还是很能说明问题，老板要压褚文昊很长一段时间。
负责纪律考核等相关事务，点明就是多照顾褚文昊，张旌阳的存在依然成了绊脚石，再加上古寒升，有仇的叶世荣。
呵呵、什么叫步履维艰，方才体现。最大的坏消息在审查五十六军，提了一个大队长职务，却给你埋下足已推你进深渊的修罗场，即便你将来爬的高压不住，总有人会出手。
众人神色莫名，消息对行动处来说，都是好的，今后怕是一路通顺。
“好了，行动处的嘉奖自己拟定，报雷副局长审批。工作要做，日本间谍要抓，情报要收集，总之不能闲着。”
“是。”
会议结束后，老板独自一人在喝茶，像是再考虑事情。
向颖欣轻轻推门而入，来到近前绕到身后给推拿几下。笑道：“如此，有些便宜他了，不知天高地厚，胡乱伸手，应该就地拿下。”
老板点燃一根烟，烟雾后的一双眼忽明忽暗，“刘峙的面子给一些，沉寂一段时间也好。”
向颖欣添茶道：“这小子今后该老实了，日本间谍也不会放过他。”
老板敲动了下手指，“安排一下，在《政风》上宣传几期，要让党国高层知道军统是做事的。”
向颖欣笑了笑，“是。”
......
翌日，湖广会馆。
情报处会场，秦浩天亲自主持，“一处古寒升副处长调任二处负责行动组纪律等事务...”
他在上面说，下面开始嘀嘀咕咕，前排的古寒升一脸神秘微笑，听着属下们的恭维。
哈哈...
得偿所愿，代价极大，不过也值了。叶世荣斜眼瞅他，心里很不满局座的安排，明摆着来抢他的果实。
“关于这次人员安排的事情，有钟处长介绍。”说完走下讲台，神色颇为无奈。
钟黎叔来到讲台，扫视一圈，特意看了一眼低着脑袋的褚文昊，事情昨天依然传开，对他的打击可谓很大。
神色严肃道：“行动组抓获两名日本间谍，缴获密码本局座给予奖励。擢升行动组副大队长褚文昊为二大队大队长，有张旌阳负责一大队事务。
擢升杨洋为一大队副大队长职务，同项顶天副大队长协助张旌阳工作。
擢升顾叔同为一队队长，有姚鼎秋、梁家轩协助工作。
擢升沈方舟为二队队长，有商濯、谭俊杰协助工作。
项顶天暂时兼任三队队长，有石报国、章北丘协助。
擢升石精忠为二大队小队长，武鹤轩协助褚文昊工作...”
随着钟黎叔的宣布，下面的人开始叽叽喳喳，望向褚文昊的眼神就很是可怜。
合着提了大队长却给打出自己地盘，带着两个残兵败将跑二大队唱空城计。
三个人，你们想干嘛？
除去褚文昊这假的头衔，其余小组成员算是基本都有提升，没有提升的也排上号了，钟黎叔还算有良心，没有只顾安排自己人。
褚文昊心里怎么想？
没想法很平静，自己惹得麻烦自己承担后果谁都不怨，怨也没用。
却让他看清楚上面这帮人的嘴脸，今后做事不必事事给脸，给了脸跟不给如果没区别的话，还给脸干嘛。
钱送不送都一样干嘛还要送。
日本间谍抓不抓取决于心，不会在取决于军统本身，想不想继续为党国付出，取决于环境，总之是一次境界的提升，人情世故的历练。
会议散场。
众人回到花园公馆，褚文昊既然提升大队长就不能在一楼办公，要上二楼，却被他拒绝。
一楼联排二十一间房，一分为三。张旌阳趾高气昂的把人安排到最西侧，彻底跟褚文昊拉开距离。
“我警告你们，谁敢乱来我就收拾谁，一大队的人不要跟二大队有任何牵扯，否则就是违反纪律，要严办！”
张旌阳坐在那面色潮红的训斥队员，包括两名副大队长两名小队长，除了杨洋都是一队的，此刻逮住机会还不狠狠训斥。
项顶天不害怕他，心里难免不舒服，以前褚文昊可没这么训斥过他们。
刚刚的窃喜开始消散，今后怕是水深火热，这一步走的不知对错。
顾叔同没想法，跟谁都一样，却有任务。
沈方舟的心情最复杂，自从来到军统，他跟褚文昊的距离越来越远，其实早有分离之心，如今达成所愿升任队长也很不错。
知道张旌阳的背后是古寒升，态度上改变很多，也有意展示自己的能力。
笑道：“张大队长放心，二队的人自然以您马首是瞻，绝不会私自接触二大队。”
“很好！”
张旌阳激动起身，看向沈方舟眼神眨了眨，好奇道：“听说你跟褚文昊在军校是同学，关系很不错？”
沈方舟回道：“同学没错，但进了军统自然以军统家规严格要求自己，不会拉帮结派。”
“很好，这样的态度才是对的，”看向项顶天跟顾叔同：“你们呢？”
项顶天看了一眼沈方舟，皱眉道：“工作上自然不会过多牵扯，私人感情张大队无权管辖吧。”
“哼，”张旌阳知道他底子硬，懒得搭理他看向顾叔同。
顾叔同眼神眨了眨，低声道：“属下一切唯张大队马首是瞻，绝对不会接触二大队人。”
“很好！”
张旌阳面色潮红，只要拿下他们，这支大队的人就彻底掌控了。眼神转了转，询问沈方舟：“前段时间抓获的日本间谍，褚文昊自己贪了多少，你们又留了多少？”
这才是他想知道的，同时看沈方舟是真的投诚还是假意撇清。
沈方舟扫了旁边两人一眼，他明白张旌阳的意思，逼着他表态。
咬咬牙：“褚大队长具体审讯的数额不清楚，属下分了一千法币。”
他也不傻，真说一千美金怕犯了众怒，如此已经表明态度。
项顶天不满的扫了他一眼，虽然说的少，也等于交代出来，只是数字问题，岂不承认队员贪墨褚文昊贪墨？
“混蛋！”张旌阳一拍桌子，怒道：“居然这么多，”可他却一分钱没有，红着眼看向两人：“你们呢！”
项顶天毫不在乎道：“没有，属下一分钱没收到，也许沈队长自己收的吧，这方面属下不清楚。”
顾叔同也点头道：“属下也没收到，可能沈队长记错了，应该是以前的事。”
“你...你们...”沈方舟脸色微变，知道自己着急了，咬牙道：“张大队属下记错了，钱是以前您没来的时候分的，这次没有。”
“哼！”
张旌阳很是不满，把他当傻子，既然都交代了，还想咽回去，好胆！
“回去安排工作，熟悉队员，等待指示！”
“是！”
把人赶走，张旌阳急匆匆出门，来到姐夫古寒升办公室，这会也换了，搬到叶世荣隔壁了。
古寒升正一脸悠闲的喝茶，看到进门的小舅子，脸上挂着无奈的神色，示意他坐下。
“何事？”
张旌阳低声快速把得到的情报说了一遍，“姐夫，褚文昊这小子一定贪墨了不少，您可不能手下留情，干脆给他扣上帽子大刑伺候，不相信他不老实交代。”
古寒升听了，表情平淡的喝茶，像是没听到一样。
张旌阳急了，“姐夫，什么时候抓人啊。”
古寒升放下茶杯，瞪了他一眼，点燃一根烟，淡淡道：“你以为钟黎叔跟叶世荣傻啊，即便知道也不能查。”
“这是为何？”张旌阳一脸懵逼。
瞅了白痴小舅子一眼，“你查褚文昊不是等于查叶世荣跟钟黎叔，”摆弄着茶叶没好气道：“你以为两个人干净啊，褚文昊贼精，报告上不知道怎么写的，却一定会给两人留出来，你明白吗！？”
“这...”张旌阳翻着白眼，一时没想明白，原来报告也如此有学问。
“事情往往如此，做事过火不好，不做也不好。就像这次，要不是褚文昊自己玩火自焚，怕是把你踢走了。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倾轧的结果，单纯从属下维护长官颜面来看他做的很好。
要不是触犯逆鳞，让局座不高兴，这次的收获空前。”
张旌阳幸灾乐祸道：“活该，以为自己能抓日本间谍就上天，出事却一个帮他的也没有。”
古寒升放下茶杯，“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把一队的人掌控住。新加入的队员都是钟黎叔跟叶世荣的，都是些废物，做事还是要靠褚文昊留下的底子。”
张旌阳摇着脑袋无所谓道：“谁敢不听话就收拾他，姐夫你来二处还担心那些干嘛。”
古寒升脑袋疼，怒道：“如今褚文昊虽然受难，却是大队长职务，跟你平级，你管的着人家吗？我刚刚过来，总需要沉淀一些时日，着急忙慌出手伤人岂不是自找没趣。”
起身摆摆手：“开会去。”
会议室。
钟黎叔主持。
扫了一眼新加入的古寒升，心里腻歪的很却没办法。
敲了敲桌子道：“一科最近的工作还是搜集情报，针对清盘行动提供协助。”
冯靖远没意见，“请钟处长放心。”
扫到张旌阳道：“张大队，行动组的任务你清楚，就是用来抓日本间谍的，如今大队满编，就要全体出动，一个星期要有收获。”
“是。”
钟黎叔望向沉默的褚文昊，心里多少有些心虚，事情引他而起，却没想到事都压在他身上。
“褚队长，局座把审查五十六军的工作交给你来处理，要求三天拿出方案。之前的调查资料会给你作为参考，务必要尽快完成审查。”
褚文昊平静道：“任务属下自会认真审查，人手就二个，想快也快不了。三天时间怕是资料都很难确认一遍，属下不是推辞，现实情况摆在这里，只能尽力而为。”
“呵呵、”古寒升笑道：“褚文昊，这是局座亲自安排，完不成可是会受到处罚。”
“那就处罚吧。”
“你...”古寒升脸色铁青，没想到褚文昊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脑怒道：“你这样的工作态度，看来是以往纪律散漫惯了，这样很不好，行动组是用来做事的，不是养老的地方！如果不想做就直接说，让给愿意做的人来。”
“没错，”张旌阳兴奋道：“褚队长要是不想做就明说，我们一大队可代劳。”
只顾自己说，没看到杀人的眼神，他是接话刺激褚文昊，却没想到搅了古寒升的局。
褚文昊笑道：“钟处长明见，并非属下推辞，既然张大队长迫不及待，属下也只好推辞，还是让给一大队来做吧。”
钟黎叔差点气死，狠狠地瞪了张旌阳一眼，看向古寒升冷道：“既然古副处长有意见，我不好阻拦，这件事就按照你的意见交给张旌阳来做，三天没结果等着处罚吧。”
“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