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专业,鸡鸣狗盗
安青子顿时心头一惊,他选?
那还用选么?这个坏男人一定会趁机亲我的。
可拒绝?那不就是同意被他打……
安青子正迟疑间,唐治已经坏笑着凑了过来。
安青子心慌不已,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但旋即,她却感觉臀尖儿“啪啪啪”地又挨了三巴掌。
就只三下,打的也不重。
但是昨儿的肿还没消呢,顿时一阵酥麻。
安青子惊呼一声,睁开了眼睛。
唐治放开了她的手腕,将她一推,让她站了起来。
“抱着被子,出去,朕困了!”
很快,安青子抱着被褥,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她走得还挺快,就像后边有条狗撵着似的。
壬寅年癸卯月辛巳日,帝后床榻之争,后完败。
……
唐治与安青子争床的这一晚,一处简陋的民居里,一灯如豆。
徐伯夷坐在灯下,字斟句酌地说着,旁边则有一个讼师,伏案奋笔疾书。
讼师姓张,名儒墨。
张儒墨替人代写诉状、教打官司的,不过他做讼师不太出色,时不时还得兼点代写书信、楹联的活儿,赚点润笔费,以养家糊口。
今日这位徐姓客人比较特别,找到了他,但一句句话说出来,几乎就是不用润色修改的讼词了。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不是胸无点墨,为何还要花钱找讼师呢?
张儒墨很不理解,不过看在钱的份儿上……,这位徐姓客人给的可是不少。
所以,张讼师写的很起劲儿,字字工整、状纸整洁。
“写完了?”
徐伯夷等张讼师写完,从他手中接过状师,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捧在手上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微微一笑。
他把状纸放下,从怀中又摸出一个钱袋,在空中摇了摇。
里边的声响,不仅有铜钱,还有……碎银子的响声?
张讼师眼睛亮了,难不成还有赏?
徐伯夷笑道:“徐某还有一件事麻烦张讼师,若是张讼师能帮上徐某这个忙……”
徐伯夷微笑着,将手中的钱袋放到了张讼师的手上。
张讼师一把攥紧了手中的钱袋,连声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徐先生给的已经够多了。
却不知徐先生还有什么事需要张某帮忙,先生但说无妨,只要张某使得上力,一定不遗余力。”
“很好!张讼师应该也知道,鬼方人年年来我朔方‘打草谷’掳我百姓,掠我财帛,实属强盗。而今,竟还有鬼方人在我朔州城内公然抢人,简直没了王法。
徐某胸怀正气,自然不能坐视。这张状子,徐某就是为了我朔北五州百姓伸张正义,出一口恶气。”
张讼师敬佩道:“徐先生高义!”
徐伯夷挪了挪屁股,压低了声音道:“张讼师多年来,一直替人打官司告状,想必结识了三教九流中许多人物。其中,应该有些惯于助讼帮腔,大造声势的人吧?”
见张讼师有些警惕,徐伯夷忙笑道:“徐某自以为人微言轻,恐怕这状子递进大堂,便没了下文。所以,想找些人帮腔作势,你放心,这些人,自然也不是白忙的,一个人一天五文钱,工钱日结。”
张讼师听了,顿时放下心来,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徐先生为我朔北百姓伸张正义,真是出力又出钱,些许小忙,张某哪有不帮的道理。
这样人物,市井间多的是,却不知徐先生需要几个?是要男还是要女,要老还是要少,要正常人还是残疾人,都有。”
徐伯夷微笑道:“都要!”
张讼师吃了一惊,失声道:“都要?徐先生只怕没明白我的意思,这样的人物,可不少,我去巷子里招呼一声,起码百十来人。”
徐伯夷道:“徐某用兵,多多益善!”
他探手入怀,又摸出一个钱袋,在空中摇了摇。
听着那银子悦耳的碰撞声,张讼师马上闭紧了嘴巴。
多乎哉?不多也。
……
清晨起来,叠好被褥。
安青子抱着被褥,步履蹒跚地走进内室。
唐治还在仰面大睡,呈大字型躺在榻上,好不惬意的样子。
安青子睡在硬硬的腿还不能完全伸直的罗汉榻上,只觉腰酸背痛。
如今看见唐治如此惬意的样子,便有些气不大一处来。
不过,她是真怕了唐治的手段。
说恨吧,打屁股好像总有些暧昧的意味在里边,没办法恨得起来。
说不恨吧,被他像教训小孩子似的这么打,着实羞恼不已。
她轻轻放下被褥,站在榻边,看着熟睡的唐治,恨恨地挥了挥拳头。
我这一拳要是打在他鼻子上,一定把他打得嘴歪眼斜!
歪嘴皇帝,一旦上朝,怕是要被满朝文武暗中笑死。
安青子越想越美,忽然,唐治动了一下,安青子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拳头,攥紧的小拳头也赶紧松开了。
但是,唐治没有醒。
然后,安青子移转的目光,便见一顶军帐矗立,中有旗杆高昂!
“啐!”
安青子暗暗啐了一口,只羞得脸热心跳,再也不敢在寝室内待着,忙不迭向外逃去。
只是,那一瘸一拐的样子,着实有些惹人生怜。
……
唐治命好。
他在这厢,犹自呼呼大睡的时候,徐伯夷已经开始行动了。
一大早,他就和张儒墨张讼师赶到了贫民区。
朔州城在鬼方王子继九骨眼中,已是无比繁华的所在,但是在见识过中原腹地花花世界的人眼中,这里却实在不够看。
而这里的贫民区,更是尤其的破败。
有的房子不仅低矮破旧,就连窗子都只有一个框,没有窗扇。
这种窗子底下大多堆着一些石头,冬天的时候就用石头堵死,再糊上泥,屋里气息也不透。
整个区域脏乱不堪,就连地面也是肮脏之极,幸好这两日不曾下雨,否则都无处下脚。
有些要早起去找营生做的人家,已经开始吃早饭了。
当家的坐在那儿呼噜噜地喝粥,破烂桌子上放着一碟咸菜和半张粗粮饼子。
孩儿噙着手指头,眼巴巴地看着。
没办法,他要等老子吃饱了,才能跟他娘分吃老爹剩下的食物。
这不是老爹不疼孩子,正如唐治所说的,他饥肠辘辘时、他家有余粮时,对待宠物都有不同的态度,这是穷人家的生存之道。
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吃得饱、有力气,全家人才能活下去。
如果当家的倒下了,那才是一家人最大的灾难,他们想求得现在这样的生活,都只能是做梦了。
徐伯夷捏着鼻子,嫌弃地跟在张讼师后边。
到了地方,张讼师眉飞色舞地吆喝起来。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老的小的、男的女的、正常人、残疾人,蜂拥而出。
听张讼师一说此去只是要造声势,帮人打官司,每人每天就有五文钱,一时欢喜若快。
很快,在呼朋唤友之下,整条巷子倾巢而出。
衣衫褴褛的百姓在徐伯夷和张讼师的率领下,浩浩****冲出贫民区,直奔县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