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风露,谁立中宵

寝宫外,穆斯打了一个哈欠,对谢小谢道:“谢尚宫,今夜应该无事了。你也忙活大半天了 ,去小憩片刻吧,有什么事儿,我会叫你。”

谢小谢摇摇头,道:“今夜该我当值,职责所在,不能……”

谢小谢刚说到这儿,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不禁立刻竖起了耳朵。

“啪啪啪……”

“哎呀,疼!你别碰我!你个混蛋,我咬死你!”

“啪啪啪……”

虽然不知所以,谢小谢还是莫名其妙地红了脸。

就……感觉挺羞耻的。

洞房之夜,这么的激烈么?

她还是个小姑娘呢!

她没听过别人的墙根儿,不知道天下的夫妻是不是新婚之夜都是如此激烈。

穆斯七岁半就被阉了送进了王宫,对这种事同样是一知半解。

两个不解**的人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

寝宫里边,安青子的凤冠被甩到了榻上,厚重的霞帔冠服也被扒了下来,只穿着一身小衣,横在唐治膝上。

她就像一尾被钓上岸的鱼儿似的,拼命地挣扎着。

可是,唐治只用一只手,就把她稳稳地摁在了膝上,动弹不得。

唐治的巴掌一下一下地,狠狠地抽在了她厚实多肉的后鞧上。

只隔着一层小衣,就这边道,估计早已抽得红肿了。

“皇后娘娘,还是请你睁大眼睛,认清楚你如今的处境吧!”

“首先,除了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嫁他人!你没有退路,却自绝前路,何其不智!”

“天地为棋盘,人人皆为子!但是在这宫里,我才是执子人!你不是!你给我立规矩?何其愚蠢!”

“一个人,就算生得丑,其实都有救的。唯有生得蠢,那才没救!”

唐治打得手都麻了,把安青子往软软的榻上一甩,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安青子趴在榻上,因为屈辱和疼痛,嘤嘤地哭泣起来,泪眼婆娑。

因为母亲的关系,她最恨、最不屑的,就是暴力男。

谁曾想,现在就遇上一个。

她现在真想掐死唐治,只是两股都麻了,根本站不起来。

唐治走近了,安青子立刻害怕地抱起一个枕头,瑟缩着身子。

“你……你要干什么?”

唐治冷冷地道:“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唐治站在榻边,毫不怜惜地瞪着嘤嘤哭泣的安青子:“除非,你来求我,那……还要看我心情!”

唐治把安青子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宫门外,里边隐隐约约的,又是“啪啪”声,又是哭叫声传出来。

从没经历过人事儿的穆公公和谢小谢听得一脸懵逼。

但他们,隐约猜到,应该是帝、后在行房。

忽然,剧烈的动静消停了下来。

穆公公和谢小谢面面相觑,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终于……完事了么?

洞房之夜,原来这么吓人的。

坤宁宫里,外殿的罗汉榻上。

“吧嗒!”一堆被褥扔到了上边。

唐治乜了一眼披头散发,还在抽抽答答的安大美人儿一眼。

“喏,记得早起的时候,自己把被褥抱回去!”

唐治转身就走,走出两步,忽又回头。

“以后自觉点,只要朕临幸坤宁宫,咱们就这么睡。记住了?”

唐治抬了抬手,安青子下意识地掩住了臀儿。

那里都木了,肿肿的、胀胀的,舍此再无感觉。

唐治冷笑一声,回到寝宫,往软软的榻上大字形一倒。

还别说,一个人睡这么大的一张床,舒坦!

……

贺兰娆娆今天张罗了一天的皇帝大婚。

她还从来没有张罗过这种事情,所以很累,主要是心累。

一俟回到宫中,洗了个澡,穿着轻罗,她很快就登榻了。

不过,没来由的却睡不着。

本来她睡眠很好的,沾着枕头就着。

贺兰娆娆翻来覆去的,最后懊恼地爬起来,推开了窗子。

夜凉如水,繁星满天。

月光静静地沐浴着大地。

澄澈的夜宇中星月并在,如诗如画。

水一般的月光洒在了她的榻上,贺兰娆娆全无睡意。

于是,她只能把手肘支在窗台上,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仰望着美丽的夜空。

夏天还没到,怎么就如此气闷了呢?

……

宫门外。

唐停鹤披甲仗剑,独自徘徊着。

这铁甲、这长剑,本是他梦寐以求的。

痴迷于书画?

那只是因为他是藩王世子。

他不寄情于山水,游戏于字画,又能做些什么呢?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本来是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但此时此刻,他却一点也不开心。

回首望去,宫墙之上,隐现斗角飞檐。

斗角如翼,飞檐如钩,承载着满天的星月之光,皎浩而神圣。

而唐停鹤此时脑海中,却尽是被翻红浪、帐摆流苏的画面。

这些念头一发而不可收拾,越想越是让他心妒如狂。

他一直觉得唐治这个所谓的皇帝,是个很可怜、很好笑的角色。

可是此时看来,他却还不如这个可怜虫。

小丑竟是我自己啊!

“唐治!总有一天,我会要你死!”

“安青子那个小贱人,总有一天,我会叫你雌伏在我的**!”

夜深无人处,唐停鹤咬牙切齿地发泄着自己心头的愤怒。

忽然,他的脑海中蓦然闪过一道倩影。

他想到了唐治从“蝉鸣寺”带来的那个俏丽的小侍女。

那个小侍女名叫裴秀智是吧?

她现在已经是唐治的采女了。

唐停鹤的目光游离起来。

那种野居山寺中走出来的姑娘,能有什么见识?应该很好勾引的吧。

你送了我一顶绿帽子,那我,又何吝于还你一顶?

想到这里,唐停鹤咬着牙根,冷冷地仰面微笑起来。

那模样,就似一匹受了伤的啸月孤狼。

……

一早,帝后起身洗漱、用膳。

随后,内宫诸人便来拜见这宫廷里的女主人。

除了秀儿这么一个采女,皇帝还没有其他女人,所以来的俱是女官与宫娥。

如此一来,场面倒也简单。

众女官率所部宫娥,众宦官率所部阉人,依次拜见。

皇后安青子端坐如仪,接见赏赐就行了,不像见了宫里的姐妹,还要接茶、叙话。

安青子本就是出身大户人家,知书答礼,皇后这套仪式做起来很是轻松。

唐治本来已经做好任她早起大闹一场的准备了。

他来北地,是要做一个搞事昏君的,自然不可能做一个“好好先生”。

所以,安载道纵然发怒,他也有说辞,他甚至准备好先发制人,向这位岳父大人倒把一耙了。

可是,令他意外的事,安青子早起看到他的时候,虽然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可是贺兰娆娆、穆公公和谢尚宫率众觐见的时候,她居然很是配合。

难不成她也明白昨夜过于无礼,担心遭到父亲责骂?

贺兰娆娆做为采女,也是如今宫中皇后娘娘唯一的“姐妹”,率先向安青子请安见礼。

她抬眼一瞧,就见安青子盛装而坐,容色娇艳欲滴。

只是,以贺兰娆娆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得出她眼睛微微有些浮肿,胭脂水粉之下的娇艳,其实是神色憔悴、花容惨淡。

啧!新娘子怎么搞得这么惨啊,昨夜战况也太激烈了吧!

唐治这个牲口,他是真牲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