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武器代差
枪支被分发到了那一百多个打过仗的乡勇手中，至于招募来百姓，只能拿着大刀长矛守在城头辅助。
“这鸟铳怎么没有火绳？没火绳怎么点火发射？”
王大勇摆弄了下这燧发枪，有点摸不着头脑。
吴长庆笑了笑，古人就是古人，随便弄出点他们没见过的东西，他们就难以理解。
他拿起一支燧发枪，亲自演示了一下燧发枪的用法。
Pia的一声枪响，不远处的一处靶子就被打了个大洞。紧接着，他又连续开了好几枪，看得周围的人一阵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神兵利器，为什么能够发射的如此迅速，它又是如何点火的？”
刘汉三震惊道，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吴长庆口中的燧石，摩擦产生火花，他是一句也听不懂。
好在，听不懂不要紧，能够学会如何使用就行。
相比之下，燧发枪比起火绳枪操作更加简便，吴长庆演示了几遍之后，大部分的乡勇都掌握了其使用方法。
至于准头嘛，那就没谱了。不过这不重要，反正这个年代的枪支都没有准头，靠的都是密集发射。
“有了此神器，我们定能守住嘉定。”
李绍斌和王大勇脸上充满了激动之色，虽说之前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但绝望中出现一丝希望，那种感觉也是极好的。
有了这鸟铳就能守住嘉定城？
刘汉三还是有些不信，觉得李绍斌激动的有些过头。
“大家尽快掌握此鸟铳的使用方法，待会敌军来袭，就靠这鸟铳了。王百户你带四十人去西城墙，李百户带四十人去东面，剩下的和我守北面。”
吴长庆没有强行让大家改口，既然大家习惯了叫鸟铳，那就叫鸟铳吧。
安排了防务，吴长庆又亲自来到城头鼓舞士气。光靠他们一百多人想要守住嘉定是不可能的，李成栋只需要派兵从四面同时猛攻，他们就首尾难顾。
这些协助守城的百姓也非常关键。
“诸位父老乡亲，清狗马上就要来了。他们已经屠了两次城，杀了我们无数乡亲，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想要活命，想要留住父母赐予我们的头发，我们就必须死守。
狗贼李成栋，无父无君，禽兽不如，前后屠杀我嘉定人士数万，侮辱妇女无数........”
吴长庆的口才算不上好，不过，这种水平的演讲，在古人面前已经足够了。
至少，听完他的演讲，不少守城的百姓就高呼着死守嘉定。
百姓之所以这么坚定，主要还是清廷摄政王多尔衮颁布的‘去发令’不得人心。要知道汉族人士留发是上千年的传统，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打个比方，在二十一世纪一个领导突然说以后大家不准穿衣服，必须光着屁屁，民众能够答应？
战争来临前的气氛非常压抑，城墙上的乡勇和百姓不知道敌军有多少，他们只从传言中得知李成栋有数万兵马。
单单是这个数字，就能摧毁一部分人的抵抗意志。
众多人当中，唯有吴长庆能够保持谈笑风生。因为他知道，来攻打嘉定的人肯定不会太多，毕竟他们只是一股微不足道的反抗势力。
他这副淡定的模样，倒是给守城的人增添了不少的信心。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主将的气质，是可以影响一支军队的风格。
“来了。”
远处，一些黑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紧接着，黑影越来越清晰。
“将军果然料事如神，敌军似乎只有千人左右。”
刘汉三大致的估计了一下敌军的数量，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虽然一千个职业士兵还是非常可怕，但总归是比几万兵马过来的好。
这一千兵马是李成栋的先锋部队，领兵的叫薛五，是一个千总。
“吴之番已经死了，谁在守城，他们的士兵不是都被我们击溃了吗？”
一个百户看到城墙上的守军，以及那写着吴字的旗帜，非常困惑。
“估计只是一些百姓，这些贱民还真是顽固呀，杀来杀去都杀不怕他们，看来这次又少不了要屠城了。”
薛五露出一丝冷笑，在他看来，那些负隅顽抗的百姓都是愚民贱民，又傻又贱。不就是剃头发留辫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驱赶着马匹靠近了城墙，在弓箭的射程外，他开始喊话：“守城是哪位兄弟，吴之番已经战死，我奉劝诸位还是乖乖投降，保住自己的小命。”
虽然城墙上的都是些不堪一击的乡勇，但强行攻城还是难免会有伤亡。所以，薛五更想要诱骗吴长庆等人投降。
至于投降后杀不杀，那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狗贼，你身为汉人，甘为满狗。屠杀同族，犹如屠杀你的父母。你目无君王父母，狼心狗肺........尔等卑鄙小人，还大言不惭的想让我们投降，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一刻，吴长庆诸葛亮附体，骂了薛五一个狗血淋头。
吴长庆骂的太毒了，薛五听到这话，差点就像王朗一样气的吐血坠马。
城墙上的百姓听了这番话，士气大振。
而薛五手下的士兵，有少部分人则是感到一阵羞愧。并不是所有士兵都是冷血无情，当中也有些人对为清军卖命感到耻辱。
只可惜，人在乱世，身不由己。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抛弃尊严。
“敬酒不吃吃罚酒，等我攻下城池，定要拿你的脑袋插在旗杆上。”
薛五怒骂道。
“有种你就过来，看我不把你的脑袋当夜壶。”
作为一个天天上网的键盘侠，要是在骂人方面输了，吴长庆都没脸说自己是个穿越者。
城上守军哈哈大笑，而薛五手下的士兵则是出现了士气下降的情况。
别以为骂人不痛不痒就没用，有时候精神上的打击，可比物理打击更加犀利有效。
“陈百户你带一百人去东面，李百户带一百人去西面防止他们逃跑。”
薛五发现自己的口才远远不如吴长庆，只能回到阵中，安排攻城的计划。李成栋给他的命令是斩草除根，所以他封住了所有退路，南面是横水河，倒是不用布置。
待陈李两人行动后，薛五也开始了攻城。
第一批攻城的足足有三百人，他们提着大刀，扛着十几架梯子朝城墙冲过去。
嘉定只是一座小县城，城墙也就四米多高，随便弄个长一点的梯子就能够上去。
来了。
吴长庆紧张的攥紧了拳头。前世他只是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宅男呀，而眼下他却要亲手杀人。
换做正常情况，这个心理过程他完全无法转变过来。
但是现在，他却迅速完成了这一过程。因为他没得选择，他不杀对方，对方就要杀了他。为了保住小命，为了保护无辜百姓这个信念，他整个人都变冷血了。
“准备，自行朝人多的地方射击。”
清军距离城墙已经不足两百米，这已经进入了燧发枪的杀伤范围。只不过在这个距离，燧发枪的准头几乎没有。
吴长庆也顾不了那么多，能打死一个算一个，他要尽快打击清军的气势。否则等他们冲到了城墙下就危险了，他们毕竟是受过训练，有过战斗经验的专业士兵。
哪怕有城墙这种地利，打起混战来百姓也不是那些士兵的对手。
“Pia。”
吴长庆带头开枪，随后，枪声四起。
而冲锋的清军中，也倒下了三四个倒霉蛋。
“他们的火铳怎么能打这么远？”
薛五一下子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其他几个属官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答的上来。火铳他们都不陌生，但是能打这么远的火铳，他们也都是第一次见。
才死了三四个，清军倒也不在意，还在继续冲。
但是，才十秒左右的时间，城墙上又响起了第二声枪响。
这下清军倒下的就更多了，足足有六七个。
薛五皱了皱眉头，虽然死几个士兵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但是这种只能挨打无法反击的事情容易影响士气。
而且，他也想不通明军的火铳为什么射的那么远，射的那么快。对于未知的事物，他本能的产生了些忌惮。
“让弓箭手和神机营的人上前压制。”
薛五说道，他营里也是有火铳队，只不过数量不多，才五十人而已。
薛五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把火铳队压上去。
“杀的好，杀的好。”
看着清军一个个倒下，城上的百姓激动的高声欢呼。刚刚在骂战中吴长庆取得了完胜，眼下守城的形势又大好，百姓看到了活命的希望，一个个都激动得不得了。
“大家再接再厉，我们要让清狗有来无回，让他们闻风丧胆。”
吴长庆见百姓士气可嘉，心里也不免感到一阵畅快。
“Pia。”
清军已经冲到了五十米之内，城墙近在眼前。
可是在这个距离里，燧发枪的精度就已经很不错了。更重要的是，清军士兵的密度非常大。只要朝着人堆放一枪，也许打不中瞄准得目标，但却极有可能打中其他目标。
这也是为什么十七八世纪的军队打仗都是排队枪毙，看起来傻的跟猪一样。其实这都是因为枪的准头不行，只能靠这种密集的弹幕杀伤敌人。
一连串的枪响过后，清军竟然倒下了一大片，足足有三四十人。
这清军还没有碰到城墙，就已经倒下了20%的兵力。
一些还没断气的清军，躺在地上惨叫。
顿时，还在继续冲的清军都愣了神，然后转身逃跑，有的甚至连攻城梯都给扔掉。
封建时代的军队承受伤亡的能力极其有限，一般折损10%的兵力就要崩溃。怕死是人类的天性，这个从古至今都没有变过。
这一次，薛五的人表现得都已经算是很勇猛。
主要是他们低估了那些燧发枪的威力，等他们发现并感到害怕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五六十人，然后军队瞬间崩溃。
在逃跑的时候，城墙上的枪声不断，他们又丢下了十几具尸体。
“这.......”
薛五傻眼了，他以为吴长庆只是一个耍嘴皮的，分分钟可以拿下。
但是现实却是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吴长庆的厉害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但他傻眼，连事先见识了燧发枪的刘汉三，看到这个战果也傻眼了。这特么的，怎么就还真的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