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大案终发
余介一撩下摆,直接行跪拜大礼,跪在地上,大声说道:“陛下,太祖皇帝身处五代十国,见证了太多的武将反叛,生灵涂炭,以至于立国便奉行文贵武贱之国策。
这个国策阉割了武将的胆略,助长了文臣的恶欲,长此以往,遭遇强敌,岂有不亡之理?”
余介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偷眼看了一眼赵昀,见赵昀神色严肃庄重,却不显得愤怒。
余介继续说道:“靖康时期遭遇金国之祸,天下大变,耻辱深重。如今在那北方又崛起了一个强悍的部落,臣听闻他们将金国打得溃不成军,丧土千里,连国都也被迫迁移,臣认为金国一旦灭亡,我大宋必将重演靖康故事,那时,悔之晚矣。”
“所以呢?”赵昀平静的问道。
余介心里一突,不理解赵昀这句话的意思是忧是怒,但此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也是只能将自己的全部看法说出来。
余介继续说道:“朝廷几百年的腐朽不是臣能够改变的,所以臣只希望做好自己,若臣能够主政一方,定为我大宋重塑基石,为大宋续命。”
“哈哈哈,,,”
赵昀一阵大笑,吓得高实,还有一边的小黄门,宫女,还有殿外的护卫,他们都是一身冷汗,就刚才余介的这番话,杀一百回也不多。
余介也是心脏怦怦直跳,余介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等待赵昀的发落。
赵昀这笑声,威压太大了。
“你准备去哪里?”
大笑过后,赵昀恢复庄严,认真问道。
“臣欲前往川蜀,那里将是我大宋未来最大的屏障。”
赵昀动容,川蜀是抗金前线,以后也将是抗蒙前线,余介年纪轻轻,就能有此志向,不愧是南宋数的着的人杰。
赵昀思量一会,道:“你还年轻,资历也不够,若是主政一方,无法震慑兵将属官,朕给你一个差事,你办好了,就够资历了。”
余介激动,连忙问道:“还请陛下差遣,臣万死不辞。”
赵昀起身,走下御阶,走到余介的面前,伸手拉住他的手,拉着他往殿外走。
赵昀如此亲近余介,这一幕不但让余介呆愣,高实等人也是惊讶,没想到赵昀对余介如此看重,如此亲密,赵昀竟然亲自拉着他的手!
走到殿外,赵昀手指着北方,说道:“遥远的北方出现了一个雄主,他叫铁木真,他统一了蒙古各部,使蒙古如日中天,被蒙古人尊为成吉思汗,他灭亡了花剌子模,重创了金国和西夏,余介,你代表朕去见他,你告诉他,朕欲与他平分世界。”
赵昀说完,脸色严肃又从容,透着无比强烈的自信,令人心生敬畏。
余介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皇帝,此时,他一颗激动炙热的心在剧烈跳动。
嘉定17年11月22日,余介被赵昀任命为促会大使,正式出使蒙古。
余介离开临安之时,一匹快马却是火急火燎的进入临安城。
快马直奔皇宫,将一份事关千万人生死的奏折递了上去,很快,这份奏折就被送到了政事堂,出现在了左丞相郑清之的案头。
郑清之打开奏折一看,原来是四川制置使郑损的奏折,内容是催问为何今年上半年总计两百万贯的军饷迟迟没有收到?
四川兵将没有军饷,多有闹事,军心不稳,希望朝廷尽早下拨军饷,稳定军心;
郑清之眉头皱起,感到事态严重,亲自找到三司使程泌,询问军饷事宜。
三司使管辖户部,度支,盐铁,是朝廷的钱袋子,财神爷,士兵军饷及官员俸禄的发放都要经过三司使点头,才能核发出库。
程泌找来属吏询问,又翻看帐目,发现这笔钱分别在今年2月7日,4月5日,7月16日核准,总计两百万贯钱,全部都已经发出去了。
同时,程泌也找到真得秀,让他查看户部的记录,发现上面时间无误,确实是在那三天发了三笔军饷去四川。
郑清之脸上变色,质问道:“既然发出去了,那钱呢?为何郑损迟迟没有收到?”
程泌刚刚接管三司,真得秀刚刚接管户部,对这几个月前的情况自然也是不了解,他们无奈询问各个属官。
但属官们也是一问三不知,都说不知道。
这样看来,那就只能是去问前任三司使胡桀了。
事关重大,郑清之亲自来到刑部大牢,询问胡桀。
胡桀因为参与史弥远谋逆大案,已经被刑部关押,连日的审问让他精神萎靡,有气无力。
胡桀道:“这些钱都发出去了,是史弥远同意发放,我核准出库的。”
“那钱呢?到哪里去了?”郑清之逼问道。
胡桀一句话三喘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签字画押而已,当时参与运送的是转运使范褚,你问问他吧。”
郑清之无奈,又找到了如今的工部尚书范褚。
范褚之前的官职是临安转运使,每年送往各地的钱粮军饷都是他经手办理的。
范褚一听郑清之来意,回想了一下,摇头说道:“没这事,这三笔军饷我没送过,政事堂也没知会转运司运送四川军饷的事。不如你去问问仓部使,看看是什么人从他那里提走了钱。”
没办法,郑清之又只能命人又找来主管国库看守责任的仓部使赵苗。
赵苗连忙查看帐目,最后回道:“这三笔钱是由临安转运司提走的,当时记录的姓名是李贺,汪成,葛天齐三人。他们手持史弥远和胡桀签发的文书,来国库提走了钱。”
说着话,赵苗将那三人的亲笔画押,以及当时留存的由政事堂签发的文书拿了出来,让郑清之过目,手续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又绕到转运司了?”
郑清之看罢,当即命人去转运司把李贺,汪成,葛天齐三人找来问话,但是却发现查无此人,临安转运司从来就没有这三个人。
郑清之登时傻眼,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