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接受委托
进入正题前,伊甸还需要做一件事情,他刻意摆正姿态,作出一副较为严肃的表情,以此向莽德男爵表明态度。
这么做其实意义不大,实际上只要他的要求不是太过分,男爵基本不会拒绝。
伊甸会摆出如此姿态主要还是因为穿越前参与各种社交活动养成了习惯,一种短时间内很难戒掉的习惯。
德温特见他如此郑重,还以为这位法师打算让他大出血,急忙摆出同样的态度,只求别太过分。
伊甸则以为这就是异世界谈正事时的标准礼仪,也没有多想,直接进入主题。
“我在旅途中曾遇到过一个孩子,他所在的村子不知道被什么人血洗了,我在一间暗室里发现了他。”
“那孩子后来请求我,让我带他到您这儿来,说他父亲有一个表兄弟在您手下当马倌。”
【就为这事?这些法师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他完全不需要这么郑重。】
腹诽完某人后,德温特面带微笑地回应道。
“那孩子可能是格鲁姆·豪斯勒(Groom·hoslter)的侄子。”他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那个孩子身影,“那孩子在哪,难道您已经让他去找自己叔叔了?”
“很抱歉。”伊甸的语气有一些悲伤,“在我们刚离开森林时,遭到了一队强盗袭击,那些强盗身着杂草制成的衣物,导致我没能及时发现,卡加......也在袭击中被射中心脏,不幸身亡。”
但这悲伤的语气,却怎么听怎么别扭,像是刻意维持出来的,这让德温特有些担忧。
【在我的领地附近被强盗杀死......该死,这家伙难道是来找个说法的,还是说根本就没有这个孩子!他做出这副姿态只是为了有理由靠近我,然后......】
剩下的德温特就不敢想了,如果伊甸是来刺杀自己的,那他也只能殊死一搏。
他的腰间还系着那根花费大价钱从伐德伊斯坦商人那买来的腰带,据那些奸商所说,腰带每三个月可以释放一次火球术,如对方撕破脸皮,那也只能请他去死了。
德温特完全不担心伊甸能扛得住火球术,一般法师如果想要为难自己,是完全不需要摆出这副姿态的,也不需要找任何理由。
这么做只可能是法师学徒,正面没办法攻破男爵卫队,才选择走迂回的方式接近自己。
好在伊甸并没有任何出手的打算,他诚恳地说道。
“如果您愿意,我希望能跟您的马倌见上一面,我擅自将他侄子的尸首埋葬在路边,这么做可能有一些亵渎死者,所以我需要征求那位马倌意见,如果他不同意,我也只好带他到那里,重新将尸体挖出来,让他自己安排下葬。”
听他语气如此诚恳,也没有半点要发难地意思,德温特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没有选择沉默,而是派人去将格鲁姆找来。
马倌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会客厅中气氛有一些僵硬。
一方面是小白发现了男爵的小动作,以为这货准备无故阴人,便将这事告诉给伊甸,导致他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德温特放在腰间的左手。
另一方面,则是德温特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以为自己太过刻意而被对方发现。想要松手,又怕失去威慑力,导致他这个左手不知道该不该恢复常态,只得放在那里。
场面虽然不那么和谐,但伊甸却并不担心,只要这位莽德男爵不傻,就不会在自己之前出手。
他打算趁着这段时间仔细观察一下异世界的服装。
和自己熟知的中世纪不同,这里的男爵服更加贴近于古罗马服饰,标志性的托加长袍内,是用一根束带捆起来的内袍,就是内袍下似乎还有其他衣物这点与古罗马不同。
再就是不知道什么皮革制成的鞋子以及标志着男爵身份的帽子,帽子上镶有两条貂皮,冠冕上有一浅色银圈,饰有六个紫铜小球,这点倒是和中世纪类似。
【说到衣服,好像我到现在穿的还是小白来着...看看有没有机会从他这骗几件过来。】
伊甸不知道的是,在他打量男爵的时候,男爵同样在打量着他。
对于这身完全看不出材质却又莫名华贵的长袍,只是个男爵的德温特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安。
这种完全看不出半点丝线痕迹,仿若一体的衣服,他只在身为伯爵的父亲那里见到过。
根据自己父亲对那件衣服的重视程度来看,这种材质的衣服至少也要正式法师才有资格拥有,价格可能还不低。
更别提这双细看能够看见表面附着的荧白色微光的双眼,这双眼睛让伊甸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学徒。
所以,面前的哪怕不是正式法师,至少也是某位法师最看重的学生。
这下,德温特彻底确定,这位艾萨克先生不可能是专程过来害他的。
【可我该如何解除这个误会?他摆明就是发现我的动作了,不点明可能是因为他比较和善?】
联想到伊甸一直以来的表现,好像还真是这个样子。
【是我误会他了,不行,就算他不放在心上,我也应该找个机会赔罪,而且还不能放在明面上,像这种法师一般都有些怪癖,只能私下里悄悄地赔偿】
于是,在伊甸被他在异世界碰到的第一位“上层人士“莫名其妙地打上了有怪癖的标签。
格鲁姆到来后,气氛才再次活跃起来。
不等伊甸有所反应,德温特先一步起身迎去,搂住格鲁姆。
“格鲁姆老兄,这位艾萨克法师曾经答应了你侄子将他带你这儿,不过中途出了些状况,导致他不幸遇难,所以有些事情他希望与你单独谈谈,(小声)你的侄子是叫卡加对吧?”
“是的,领主,我确实有一个叫卡加的侄子,他是我表哥约翰唯一的儿子,我记得他们就住在离这不远那个村子里呀,怎么会需要劳烦一位法师呢?”
“这事就让艾萨克先生亲口跟你说吧。”随后,德温特向伊甸行告别礼“尊贵的客人,就不打搅您与格鲁姆单独交流了,如果您不介意,之后可以来城堡西侧的书房找我,大部分时间我都会在那儿。”
会客厅内,只剩下伊甸和格鲁姆二人。
“法师大人,不知村子发生了什么,需要劳烦您带卡加到这来。”
最先开口的是格鲁姆,他虽然对于事件起因有一些猜测,但在听到当事人回复前,他不愿意相信那个猜想。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那座村庄发生过什么,在我路过那里时,那就只剩下废墟和尸体,就连卡加,也是我在水井里发现的。我发现他时,他正在努力地制造声响,尝试着吸引路人的注意。不得不说,他真是个很顽强的孩子。”
“可,为什么。”
即使听见真相,格鲁姆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约翰曾是卡加男爵麾下的骑士,那个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是战士出身,如果不是卡加男爵战死,他们现在仍是精锐步兵,强盗怎么可能有能力屠村!”
最后这句话格鲁姆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紧接着又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不对,既然那些家伙有能力击败约翰所领导的民兵,他们肯定也会来攻击这里,我得赶紧通知德温特,不能让莽德重蹈覆辙。”
说完,格鲁姆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不给伊甸说半句话的机会。
“……”X2
伊甸和小白两脸沉默地看着这名男爵马倌飞夺门而出。
“额,我记得我们好像是来征求他对于埋葬卡加的意见,没错吧?”
“没错,但看他的样子,似乎那个男爵并不清楚那个村子的情况。”
“也许他知道那个村子,但是不知道那个村子有多猛,我敢打赌,莽德男爵绝对把那个村子当作一座普通的难民村而不是逃兵村,不然他早去招募约翰给他当队长了。估计格鲁姆自己也有私心,否则他应该一开始就把这事告诉男爵,而不是等到现在。”
调侃完莽德男爵,伊甸一改轻松的表情,一脸严肃地说道。
“关于他口中的危机,我们也不能不做防备,你觉得以我俩现在的战斗力,能不能正面击溃几十个训练有素的老兵?”
“大概可以?前提是他们不会什么战技,不然我的攻击可能会受到影响,我就那几种攻击方式,并且除自爆外都不怎么打得动肉。”
“可惜我不能动手,神圣眼泪的伤害可能要高一点.......”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他们对视一眼,都能察觉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先把衣服的问题解决吧,最起码可以解放小白,让她能够自由输出。】
这么想着,伊甸向格鲁姆离开的方向走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与格鲁姆没说几句的缘故,不一会,他们就看到满脸愁容的主仆在路边商量对策,看来,格鲁姆已经把发现告诉给德温特了。
男爵依旧不死心:“格鲁姆,你确定自己的表哥和其他村民没有因为常年从事农活,导致自身实力下降?”
格鲁姆态度坚定,双手在胸前画出一朵火花。
“我可以向弗雷姆起誓,我们今年早些时候还切磋过,他的剑术完全看不出半点生疏,甚至比他还是队长的时候进步不少。”
见马倌如此强硬,德温特暗道一声不好,这件事如果没处理好,恐怕就不只是失去中立这么简单,可能连自己的小命都得交代在这,他的表情愈发难看,左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带。
但不远处的伊甸让祂他放松了下来。
【诸神陨落,教会在前,那些异教徒还能杀死一名准备齐全的法师不成?】
想到这,德温特也就没那么慌了。
前提是他能把伊甸留住。
【真不知道那群疯子为什么会来这里,挽留一个法师的代价,恐怕要大出血才能避免灾祸了。】
男爵并没有掩盖自己的内心想法,因此伊甸也算是见识到了中世纪贵族的变脸速度。他才走了几步,就看莽德男爵一脸三变,时而担忧时而惊喜时而皱眉,恐怕只有从业数十年的川剧大师才能与之相比。
伊甸正准备开口询问,德温特却抢先开口。
“艾萨克先生,您也看到了,最近可能有一批原罪教的疯子要来进攻莽德领,我担心领地内兵力不足以对抗那些不怕死的家伙,所以恳请您能够在这里多待一些时日,最起码让我有时间向家族里求援。”
“原罪教?“对于这个带有浓重异世界色彩的宗教,伊甸有些疑惑,“就是他们血洗了那座村子?”
“恐怕是的。”德温特苦笑着说,“也只有那些宣称人类生而具有七大原罪的疯子,才干得出这种行为,他们总是认为只有信仰所谓的天父才会获得救赎。”
“火焰教的传火者们围剿了一次又一次,可没过多久,他们总会像老鼠一样凭空出现,真不知道那些信众都是哪来的。”
【七大原罪?天父?这不是某教的翻版么,他们怎么就混成邪教了...那个火焰教会又是什么鬼。】
见伊甸不语,德温特以为他是想办法拒绝,遂提出了自己报酬。
“您先别急着拒绝,如果您愿意在家族援军到来前这段时间帮忙守护莽德领,您会获得相应的报酬,还有普兰诺家族的友谊。”
【我还没拒绝呢,话说你在脑补些什么啊,不过既然都这么说了,留下来就留下来呗,顺带还能多了解些异世界的信息。】
听他这么说,伊甸紧握住男爵的双手,眼里满是笑意。
“当然可以,只是...”说着他指了指小白(长袍),“我本身并不擅长战斗,为数不多的攻击手段还是依靠小白实现的,如果您能让她从现在这个状态解脱的话,我会很乐意帮忙的。“
“斯莫·怀特...这件衣服的名字?”
“准确来说不只是一件衣服,还是一种精密的魔法造物,她甚至有自己的思维。”
伊甸尝试用对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小白。
【难道父亲那件衣服也是这样?怪不得他那么珍惜。】
德温特很明显理解了伊甸想要表达的意思。
【虽然一个法师没有备用衣服并不常见,但...也许这就是他的怪癖?】
联系之前的行为,德温特很快就接受了伊甸没有备用衣物这个设定,随即叫来管家,让其从衣柜里拿几件和身的衣服,送到城堡西侧他为访客所准备的别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