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健儿
“小陆老师你真不知道啊，那位老祖宗，可是咱们邛县最早一个出国的人呢，听说当年去小霓虹那边，把那些鬼子给踢的哭爹喊娘。”
“是啊，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连知府大人都来看望过。”
“他们家还有牌匾呢。”
“……”
似乎没见过陆泽如此失态，几人七嘴八舌的给陆泽解释了起来。
通过几人零碎的介绍，陆泽明白。
自己猜的，真的不错。
这两人，都是运动员出身。
年纪轻的名叫戚培诚，早年曾经加入过国家足球队，甚至在1976年，随队参加过第六届亚洲杯足球赛，并且拿到过季军。
而他的爷爷，就更厉害了。
老人名叫戚德耀，如今已经90余岁，年轻时也是踢足球的，不过和自家孙子不一样的是，老人踢球，同时踢的也是命。
因为他参加的比赛，亚运会、亚洲杯什么的还没有呢。
他参加的，叫做远东运动会！
原名远东奥林匹克运动会，是20世纪初由霓虹、菲涅国和夏国发起的区域性国际比赛，几乎可以说是亚运会的前身。
那个年代，国内是什么情况，就不用赘述了。
踢球可没有什么高收入，甚至就连经费有时候都要上街头杂耍集资，至于营养费什么的更不用说了，相对比起当时的霓虹全力备战，国内人甚至还在想着怎么填饱肚子。
可偏偏，当时的夏国队。
在球场上，却连获九届足球冠军。
甚至对战鹰国这种强国，依旧能够打出7:0的恐怖战绩。
一直到夏国因为战乱，退出远东运动会，这支队伍解散，不败神话才算彻底结束！
在那个年代，那支球队，成为了公认的亚洲最强足球队。
甚至那个年代的霓虹本地报纸，铺天盖地都是为又输掉比赛，深感惋惜之类的报道。
这样的大人物，陆泽是真的没想到，竟然就在邛县这么一个小地方。
更加想不到，自己竟然还碰到了。
“就是可惜，这样的大人物，不说没几个人认识，甚至还过的凄惨。”邻桌有人注意到几人的谈话，此时叹了口气。
狗娃几个人虽然说得明白戚家爷孙两的身份，但知道的细节肯定不多，陆泽追问起来，就见邻桌的汉子摇了摇头叹息着说了起来。
戚家爷孙两，都有各自了不起的经历。
但他们过的并不算好。
戚德耀老爷子，早年确实参加远东运动会，甚至数次登上过报纸。但伴随着战争爆发，足球队解散，在球场上强悍无比的足球天骄，最终只能扛起枪参与保家卫国的战争。
战争结束，他的三个儿子，唯独只有小儿子活了下来，并且在留下唯一的孙子戚培诚之后，也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且，不止如此。
戚德耀打仗的时候，曾经被俘虏过，对方听说他是参加远东运动会的足球队员，直接把他的腿切了一条，从运动健儿变成了残疾。
好在，丢了条腿，但命保住了。
毕竟是抗战老兵，有以前的光辉在身，日子虽然艰苦，但也熬了下来，甚至把自己唯一的孙子培养成材，最终甚至踢进了国家队，踢进了亚洲杯。
本以为，辉煌将继续延续下去。
却不想，在一次交流赛中，戚培诚伤了腿，就此只能因伤退役，家里奖牌倒有不少，但除了自己看看当做荣耀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回到家乡，戚培诚娶妻生子，进了工厂上班，当了一个小队长。
本来也算平平淡淡，但好景不长，十年前工厂走水，妻子民丧火海，戚培诚受到重大打击，赶上工人下岗初潮的时候就“被下岗”了。
这一家子的日子，过的很很拮据。
其实从两人的着装就能够看出来，虽然看上去干净体面，但实际上洗的泛白的衣物就能看出来，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唯独新一些的也就只有戚德耀的轮椅了，据说是今年年初省里捐赠的。
体育运动员退役之后，基本上鲜有过得好的。
特别是在这个年代。
毕竟国家也穷，退役体育运动员的安置问题，其实一直到陆泽重生之前才好一些。在这个年代，退役了，而且还是伤病退役的，除了走的时候给一笔不算丰厚的遣散费，基本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即使是拿过金牌，拿过冠军，也是如此。
听完邻桌大叔的话，陆泽看了看即将消失在街角的爷孙二人，忍不住追了出去：
“戚老先生！”
对于陆泽这明显冒失的行为，戚培诚第一时间挡在自己爷爷身前，警惕的看着陆泽。
“戚先生，戚老先生，你们好，我叫陆泽，寻南村的支教老师。”陆泽主动自我介绍起来。
支教老师这四个字，在这个年代还是很有分量的。
至少，容易受人尊敬。
戚培诚目光之中的警惕稍稍放松了一些，一边打量着陆泽，一边疑惑问道：“你有什么事吗，我爷爷的身体不太好，耳朵不行了。”
陆泽这才发现，戚德耀老先生虽然也在看自己，但目光稍微有些呆滞和迷茫，估计不光是耳朵不好那么简单。
当下解释道：“初次听说两位的身份，所以想要向两位国家英雄问声好。”
“英雄？嘿，我们可算不上什么英雄。”戚培诚摇头一笑，看表情不像是在自嘲，也没有什么暗指。
“戚老先生当年在远东运动会上扬我夏国之威，戚先生你也曾在亚洲杯上为国争光，本就当得上英雄之称。”陆泽认真开口。
对这话，戚培诚只是耸耸肩，没有接话。
陆泽倒是没在意，继续道：“追上来，除了想要瞻仰一下两位之外，其实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戚先生能够帮我个忙。”
“帮忙？我？”戚培诚疑惑：“你要我帮你什么？”
陆泽直入主题：“我打算组建一支青少年足球队，他们马上就要参赛了，我希望戚先生能够帮我，特别是在体能和训练方面。”
最开始，陆泽就打算给孩子们找个足球教练。
但林市体育司失败，他只能打算自己赤膊上阵，虽然他看过不少足球比赛，甚至研究过不少战术，但基本上都是虚拟研究，没有实战过。
说白了，他连最基本的体能训练和日常训练这些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不要以为基础训练很简单。
这里面的水可是很深的。
一名合格的教练，需要严格根据队员的身体状况调整训练方向，能让队员得到进步，同时又需要保证他们的身体不会受到损伤。
方方面面，都需要顾虑和权衡，外行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但事实上却非常困难。
这也是陆泽一直纠结的。
现在好了，吃个小龙虾都能碰到以前的国家队队员，这样的好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原本以为，自己说出这个请求，戚培诚估计不会有太多的犹豫，就会直接答应。
却没想到，戚培诚竟然直接皱起眉头，当场摇头：
“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