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日礼物
…………
四年后，玛瑞斯农场外，一个男孩儿正驱赶着羊群，他挥舞着长鞭，另一只手还抱着一头正伸着舌头舔自己脖颈的羊犊。他可以承受这样的重量，在三岁的时候就可以。他长得很奇怪，完全继承了位面地球时的东方面孔。不算英俊也带着些许清秀，他的父亲认为他的样子是因为受到了圣光的祝福才会这样，他的头发黑如墨碳，脚上穿着崭新的马靴，这是母亲为他准备的礼物，今天是他的生日，听说，晚上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他同样也期待着。
纳萨诺斯·玛瑞斯和所有的孩子一样，都有自己的童趣。他喜欢和羊群呆在一起，尤其是驱赶羊群一起奔跑，好像英雄在追赶敌人一样，他总能找到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唯一让他烦恼的是，他时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自己面前有一个发光的物体，里面还有一群人正在战斗，最后一声惊雷，他听见了哭声，还有父母高兴的笑容。他曾问过父亲布瑞德，母亲是不是因为打雷才生下自己？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布瑞德一个响亮的耳光，旁边叔叔乔纳森在偷笑，不过他笑的是布瑞德。小纳萨诺斯委屈的转身跑回房间，哭了好久。从此，他再也不过问自己是如何出生的了，奇怪的梦也永远埋在心里，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梦境越来越真实，清晰。
“纳萨诺斯，你在干什么？快把羊羔放下！”
是母亲，纳萨诺斯转身看到了一张担忧的面容，质朴平淡，裹着头巾，一把抱过绵羊放在地上，小家伙叫了一声跑开了。纳萨诺斯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湿了一片，还有骚臭味。很显然，羊犊子趁他发呆的时候，做了足以让父亲布瑞德揍他一顿的事情。母亲达芙妮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快去河里洗个澡，然后再去换身衣服，在你父亲回来前。”纳萨诺斯点点头。
晚上，乔纳森叔叔带着他的新婚妻子萨莉来到农场内，参加纳萨诺斯的生日。和母亲一样，他们准备了礼物。父亲正在厨房烤着面包和火鸡，母亲出来迎接客人。
“生日快乐，小纳萨诺斯，又长大了。”乔纳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侄子，纳萨诺斯回以微笑。萨莉婶婶将一件褐色皮质马夹给纳萨诺斯穿上，这是她的礼物。
“这衣服肯定花了你们不少钱。”达芙妮皱眉说道，同时替自己的儿子感谢他们。
“五个铜币而已。”乔纳森回答道：“虽然洛丹伦的裁缝店比不上达拉然，但这件衣服是专门为我‘长大成人’的侄子定做的。”乔纳森微笑着。
“谢……谢。”纳萨诺斯轻声说道，在场三人表情惊讶，小男孩儿从来没有说过这两个字。达芙妮曾经教过纳萨诺斯说话，但是他直到三岁时才第一次出口了喊一声母亲。布瑞德以为纳萨诺斯心智上出现了问题，但是小男孩儿除了不会说话，其他方面的反应甚至比他这个成人还快。
晚餐的气氛微妙又和睦，乔纳森不止一次夸奖纳萨诺斯，他认为这个孩子一定很聪明。布瑞德把主菜端了上来，用香料烘烤而成的火鸡。母亲将一个鸡腿放在纳萨诺斯面前，告诉他可以放下刀叉，直接用手拿着吃。
“母亲，生日……蛋糕是……什么？”纳萨诺斯问道。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话，也是第二次让他的家人震惊，但比起他说话，他口中的内容才最让人在意。
“你从哪儿听到这个东西的，纳萨诺斯？”乔纳森好奇地看着有些呆滞的侄子。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但每次生日前一天熟睡的时候，他总能在梦里听见生日蛋糕这个东西。不只是他，就连布瑞德和达芙妮也不清楚这是什么。
“他在说什么？”布瑞德用切割火鸡的刀指了指自己的儿子。
乔纳森想了想，回答道：“听说是洛丹伦有权势的家族举办生日宴会时会用到的一种点心，用奶油做的，很甜，上面好像还要放几个小蜡烛。”
达芙妮倒吸一口凉气，“奶油？这东西可比我送给儿子的马靴还要昂贵。蜡烛，听说又涨了一个铜币。”
“那些上流人物才不会在意这几根蜡烛，亲爱的。不过，纳萨诺斯怎么会听说生日蛋糕这东西？”布瑞德看了看儿子，又转向乔纳森，无辜的表弟耸了耸肩。“我可不会给他讲这么奢侈的东西。”
乔纳森一家住在洛丹伦，在市集上贩卖给孩子吃的糖果，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打听关于上流社会的事情。
晚餐过后，母亲达芙妮早早让纳萨诺斯睡下，她让那双黑宝石般明亮的眼睛闭上，并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纳萨诺斯并没有困意，他不喜欢睡觉，因为睡梦中他总能看见或听见奇怪的事情，这些东西似乎每次都能为他召开异样的目光，他不喜欢这样。
门外客厅里，乔纳森并没有走，实际上，他这一次来还有一个目的，正在和布瑞德夫妇商量。他们肯定是太入神了，所以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纳萨诺斯听到了动静，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走到门口。
“他还太小了，乔纳森，纳萨诺斯不可能适应的了那种环境的。”达芙妮的语调带着哭腔。
“我能理解您对他的爱，嫂嫂，可你想过吗？纳萨诺斯已经四岁了，没有一个可以陪伴他的伙伴，更何况，他也该出去认识这个世界，他不能一辈子呆在农场里面和牛羊作伴。”乔纳森尽力劝说着，妻子萨莉安慰着伤心的达芙妮，最终她点了点头。乔纳森又看了看布瑞德，想问他的看法。
“我替我儿子谢谢你，兄弟，但是你能保证在洛丹伦真的会有老师愿意教纳萨诺斯吗？你也看到了，他并不喜欢说话。老师，还有同学会喜欢他吗？”
乔纳森点点头：“这你可以完全放心，布瑞德。洛丹伦每年都会在平民中挑选一些聪明的孩子进行培养，并且只要纳萨诺斯通过了一个月后的测试，他的学费就会由洛丹伦王国来承担。”
布瑞德低下头，他的目光看向纳萨诺斯的房间，他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明天，他就要离开自己了。布瑞德认为纳萨诺斯一定会不愿意，但他已经决定好了，无论如何，绝不能让纳萨诺斯像乔纳森说的那样，一辈子呆在这座渺小的农场内。
“洛丹伦，幽暗城。”纳萨诺斯蹲在墙角埋着头，呢喃着，梦境中他听到过这个地方。
………